而且不知道她一個小女孩哪里來的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段子和梗,每次用神奇的腦回路脫口而出時再配著他的咋咋呼呼,總是出其不意地可愛有趣。
所以即使話很多,卻一點也不讓人煩。
于是就在周子秋不經意之間,一百多單很快就只剩下最后十單。
接到最后十單邀請的時候周子秋正在一家黑網吧。
他剛和家里吵了架,原因無非就是他爸又喝得醉醺醺地回來,他看不過去說了兩句,后來他爸就藉機開始耍起酒瘋。
他不想在18歲生日和一個醉鬼吵架,更不想和一個醉鬼打架,索性直接拿著手機身份證出了門。
樓下的黑網吧,通宵包夜只要10塊錢。
從初中開始,每次他不想回家的時候就都來這兒。
那時候甚至寧愿好幾天不吃早飯,也想攢錢來這里躲一晚,也是那時候開始接觸游戲。
可能是因為先天反應快,手指長,他玩什麼游戲都玩得很好,也沒苦心練過,但基本都能在普通人里玩到個高階水平。
后來索性就當起了陪玩代練,一邊掙錢,一邊攢錢,爭取早點獨立,免得每次他爸發酒瘋的時候他都得跟孫子一樣伺候著。
所以和夏枝野只是把掙錢當做有錢大少爺生活的獨立鍛煉能力不同,他是把掙錢當做一個切實的目標,在不影響學習的時候,最多一天接過三十局陪玩,甚至連防沉迷的號都換過兩輪。
他的陪玩也一向都只是保證勝率,從不保證其他游戲體驗,冷酷無情,少言寡語,人送外號“沒有感情的上分機器”。
因此很長一段時間,打游戲這件事對于他來說并不是享受,只是機械地操作,并沒有什麼期待感,只想早點完事,拿錢走人。
而他開機的時候,最近的金主爸爸小奶莓的語音正好接了過來。
周子秋把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之間,雙手一邊飛快輸入密碼,一邊低聲問道:“怎麼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一如既往甜美活潑:“哥哥!哥哥!我還差一顆星就上王者了!今天來嗎~”
周子秋偏頭看了眼手機電量,百分之十。
他沒帶充電器,用充電寶在網吧打手游看上去也挺傻逼的。
于是答道:“今天沒空,不在家。
電話那頭本來有些小雀躍的聲音瞬間就蔫了下去:“啊……這樣啊……”
話音落下的時候,周子秋正好上機成功,網吧機械冰冷的女聲播報“A09號機上機成功”毫無阻礙地傳到了電話那頭沈嘉言的耳朵里。
“哥哥在網吧?”
小奶莓像是有些驚訝地問道。
周子秋也沒法,只能應了一聲:“嗯。”
這還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用用自己的身份證而不是黑網吧的□□在網吧開機,感覺也沒什麼不同。
然而剛剛想到這兒,網吧就再次響起了貫徹全場的播報“A09號機用戶 ,祝您生日快樂 。藍游網吧將為您送上免費飲料一杯,盡情享用。”
“……”
很多網吧都會用用戶生日優惠折扣活動,很正常。
只不過周子秋沒想到藍游這破黑網吧也有,而且還全場播報通知。
感受到周圍投射過來的目光時,有一瞬間,他覺得有那麼一點丟人。
草。
什麼傻逼破網吧。
周子秋心里忍不住剛罵了一句,語音那頭就傳來了小奶莓有些震驚的聲音:“哥哥你今天生日?!”
“嗯。”
“生日你還在網吧?!”
“嗯。”
“還是用自己的身份證上的機,也就是說今天是你18歲生日?!”
“……”
沒想到這個小奶莓平時看起來傻乎乎的,原來還有點腦子。
周子秋覺得自己沒興趣和外人說太多,只是冷淡地“嗯”了一聲:“有事?”
大概是聽出周子秋的不高興,小奶莓慫慫地“哦”了一聲:“沒事,我就問問,那哥哥今天打LOL或者吃雞嗎?價格還是一樣的。”
沒想到就連過個生日都不能落個清凈。
不過周子秋又想不出合適的理由拒絕,只能再次冷淡地“嗯”了一聲:“反正只剩最后十單了,隨你。”
“啊,居然只剩最后十單了嗎,我看看……真的誒。”語音那頭的聲音低低的,悶悶的,比平時少了些歡快輕跳,像是情緒不太高。
估計是不太舍得自己這個上分大腿吧。
但是馬上期末了,自己確實沒什麼心情再哄這種小女生了,打完最后十把就好聚好散走人。
周子秋心里是這麼想的,但是沒說。
小奶莓好像也很快調整好了心情,高高興興道:“那我們今天晚上玩吃雞/吧~這樣十把結束得快~”
語氣照舊雀躍,好像什麼生日,什麼最后十單,根本不能影響他。
果然就只是一個普通且無情的金主爸爸。
周子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只是冷冷“嗯”了一聲:“上線。”
不知道怎麼回事,周子秋今天晚上運氣也賊差,每次不是落地找不到槍,就是刷出孤兒毒圈,小奶莓又不是能幫抗事的。
幾次落地成盒后,周子秋就有些煩躁,鍵盤鼠標一推,站起身就準備摘下耳機,沈嘉言隔著語音聽見他的動靜,小聲地試探著問:“哥哥……是不是我太菜……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