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敏銳地發現了他的情緒變化,意識到自己仗著酒勁說的有些多了,連忙又“嗐”了一聲:“我說這些干嘛,都過去的事情了,你們現在都是有錢有房有能力的成年人了,家長又管不了你們就,想干啥就干啥,好日子還在后頭呢!對吧?”
“對呀,都過去了,以后只剩好日子了。”孔曉曉連忙附和,“雖然知道你們倆在談的時候,我們年級女生的芳心都碎了,但是后來想想,你們倆多配啊,所以全部從女友粉轉cp粉了,你們有這麼多祝福,以后肯定長長久久,白頭到老。”
“就是,而且夏枝野好我們家小厭就不好了嗎?他當時為了讓夏枝野過得舒服一點,把自己最喜歡的表都賣了,所以這是兩情相悅,互相深愛好吧!以后婚禮我必隨份子錢!”沈嘉言打從心里覺得宋厭就是值得夏枝野這麼喜歡,護犢子得跟個娘家人一樣。
周子秋卻只是側眸看向他:“你們家?小厭?”
“……”想起自己昨天說的再也不跟宋厭玩了的話,沈嘉言心虛地扯了一下周子秋的衣角,小聲,“哎呀,今天特殊日子,明天我再跟他絕交嘛。”
周子秋忍不住輕笑一聲,然后抬杯向宋厭舉了舉:“祝福。”
“對!祝福!”趙睿文見狀也舉起杯子,“讓我們祝福夏爺和厭哥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嗷!”
說完又被孔曉曉狠狠踩了一腳,才意識到這倆人不能生孩子,連忙改口:“讓我們祝福夏爺和厭哥從今往后再也沒有迫不得已的分離!一輩子幸福自由地在一起!”
“不止夏爺和厭哥,祝我們所有人以后都能自由地去追逐自己的夢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臺上的商淮握著麥克風,大聲喊道,“年輕永遠萬歲!我們永遠萬歲!”
“年輕永遠萬歲!我們永遠萬歲!”
所有人舉起杯子,激烈一碰,喊出他們即將開始真正的人生旅途時內心最深處的渴望想法。
他們不會永遠萬歲。
他們也不會永遠年輕。
甚至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因為各自的人生而漸行漸遠,直至徹底從彼此的生活里消失,成為徹徹底底的人生的一個過客。
可是他們到底曾經陪伴對方走過了最美好的歲月。
見證了那些最單純熾熱真摯的年少情感在歲月里開出驚艷的繁花。
也見證了那些無能為力那些束手無策的阻礙帶給他們的磨煉和蛻變。
即使他們終將四散而去,可是想起年輕歲月時,他們永遠會記得那些嬉笑怒罵而過的笑顏,而想起那些笑顏,他們就會想起自己那些平凡如一卻又與眾不同的青春。
等到那時候,他們就會意識到,原來自己從來沒有忘記過那些日子,那些少年,那些朋友,那些對酒當歌的長夜和充滿美好期許的誓言。
臺上的商淮應景地唱著樸樹的《那些花兒》。
傷感的嗓音暈開在夜色和酒意里。
他唱著:“有些故事還沒講完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歲月中以難辨真假,如今這里荒草叢生沒有了鮮花,好在曾經擁有你們的春秋和冬夏,他們都老了吧,他們還在開嗎,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
而臺下的人們跟著他唱著,逐漸紅了眼眶。
有些故事還沒講完就算了吧。
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吧。
盡管他們不知道是否還能再遇見這樣無條件信任彼此,原諒彼此,理解彼此,不帶任何利益計較,不帶任何其他的目的的友情,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的青春將在哪一天徹底逝去。
但不論未來如何,他們曾經在一起擁有過最好的友情和年少時光就已經夠了,如若有緣,他們終將還會在同樣的路途上重逢。
想著這些傷感離緒,眾人酒醉微醺,開始或哭或鬧。
只有宋厭獨自坐在角落,清醒地看著這一張熟悉可愛的面容,試圖牢牢記在心中。
然后突然發現他的那副畫,早已不是黑白畫,而是濃墨重彩到一生都不會忘記的絢爛熱鬧。
所以他何其有幸,可以在最無力最蒼白的時候遇上夏枝野,遇上這群可愛的人,才能得以走過風雨,可以擁抱最好的人,走過這溫柔的一生。
想到這兒,他突然很想在這個時候抱一抱夏枝野,撥出電話:“你在哪兒。”
電話那頭的聲音是一如既往松懶的低笑:“你出門,左轉,記得帶上你的行李。”
宋厭懶得再去想夏枝野又有什麼詭計,依言照做。
拎著行李箱,走出院門,一直往前,走過這條他們見證了他們初遇和定情的窄而長的小巷。
然后在巷子那頭,月光之下,看見夏枝野倚著車門,站在了視野盡頭。
是一輛嶄新的悍馬越野,宋厭曾經說過的最喜歡的車型。
而夏枝野就倚著車門,散漫支著兩條長腿,笑得慵懶又張揚。
宋厭走過去,抬眸看他。
他伸出手,做出邀請狀,眉眼微彎,嗓音低柔:“這位漂亮的先生,如果我現在邀請你何我一起私奔,你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