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
說完掛掉,屏蔽宋明海的號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雙手搭在欄桿上,睼向遠方,問:“夏枝野,我是不是特別沒出息?我是不是該很恨宋明海,然后巴不得他早點死,天天惡毒詛咒他,落井下石,不擇手段才對?”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因為仍然感謝他給了自己一條命再把自己好吃好喝供到大的恩惠,所以選擇了最平靜冷淡的方式。
一點都不酣暢淋漓。
一點都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
可是他就是真的沒感覺了,不恨了,也不在意了,就覺得如同一個陌生人一般無所謂,因為這個人是不是在意是不是會稱贊他是不是會給他情感上的慰藉都不重要了。
宋厭覺得這樣顯得自己很沒出息。
夏枝野卻偏頭看向了他:“宋厭,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喜歡你嗎?”
“因為你見色起意。”
“……”
倒也是這麼個道理。
“不過也不全是。”夏枝野慢悠悠道,“我第一次覺得你可愛,就是第一次見面打架那次,明明你的臉色已經臭得想揍人了,但還是選擇了幫我在奶奶面前打掩護,那時候你那個不情不愿的臭臉,可愛得我當場就下定決心要和你當朋友。后來知道了你其實過得沒那麼開心的時候,我就下定決心要當你男朋友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宋厭也偏頭看向他:“為什麼?”
“因為如果一個人從小接收的都是順遂和幸福,那他成長這樣的人理所當然,但如果一個人從小接收的就是磨難和不幸,卻還能成長成這樣,說明他從骨子里就是一個善良心軟的人,根本不可能改變,所以宋厭,你本來就不需要有那麼大的戾氣去面對宋明海,你值得溫柔地過這一生。
”
夏枝野的話語落在夜雨聲中,如同他的目光一般,篤定而坦然。
宋厭迎著他的視線,突然就笑了,偏頭重新看向窗外:“行,記得你這句話,以后再被我家暴的時候也記得夸我溫柔。”
夏枝野底線也很低,點頭道:“也行,只要不打死打殘就行。”
“傻逼。”宋厭忍不住笑罵了一句,“你是不是審美有點問題?還是有抖m傾向?怎麼就賤嗖嗖的?”
話音剛落,夏枝野的手機響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兩個已經被重新邀請回了群里,并且被發起了群語音通話。
夏枝野捏著手機朝宋厭晃了晃:“看來審美有問題有抖m傾向的賤嗖嗖的不止我一個。”
說著指尖按下接通按鈕。
立馬傳來商淮那把屬于頂流巨星的嗓音:“夏爺!厭哥!我跟公司請到假了!明天我們回載酒巷,聚一波走起!”
夏枝野抬眉看向宋厭。
宋厭懶得看他,只是從鼻腔里溢出一聲“嗯哼”。
夏枝野會意,懶散應了句:“行,明天晚上見,我有事可能會晚到一點,你們找我奶奶就行,她有鑰匙。”
說完語音里其他幾千只鴨子立馬又嘎嘎嘎地不知道吵起了什麼。
夏枝野笑著掛斷電話,朝宋厭道:“明天回南霧后你先去載酒巷,我去辦點事,晚點到。”
宋厭想起之前夏枝野沒來得及說完的“小驚喜”,警惕道:“辦什麼事?”
夏枝野神秘一笑:“秘密。”
夏枝野的秘密小驚喜是什麼,宋厭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反正估計又是什麼粉紅色的奇怪玩意兒,但也由著他去了。
于是到了南霧的機場后,兩人就分道揚鑣。
夏枝野去辦他的事,宋厭先去了載酒巷。
因為宋厭白天去見了北大招生辦老師的緣故,他們出發的晚了些,加上飛機延誤,他們到達南霧的時候天色已經晦暗昏惑。
而載酒巷的深處已經亮起了暖黃的燈光,伴著大聲說笑的喧囂。
院門虛掩,一推開,就看見院子里擺著大圓桌,周子秋,沈嘉言,方嘗,趙睿文,孔曉曉正圍坐在桌邊笑著說著什麼,而很久沒見的商淮不知道從哪里搞來了一臺移動ktv,正拿著麥,站在臺階上擺弄各種頂流巨星專屬的浮夸pose.
兩年前還因為有點嬰兒肥和土氣的學生打扮而其貌不揚的少年,經過一兩年的訓練,長高了,變瘦了,變白了,頭發打理得利落,褪去了沙雕高中生的幼稚感,笑容變得自信張揚,站在那兒竟然真的有了幾分明星該有的矚目風采。
看來追夢追得很成功啊。
一聽見門口動靜,抬頭看見宋厭時,瞬間把麥一扔,撲過來就是一個熊抱:“厭哥!我可想死你了!嗚嗚嗚嗚嗚……”
宋厭面無表情地把他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我們關系沒這麼好……”
“有!怎麼沒有!”商淮剛被扒拉下來,就又一把重新把宋厭緊緊抱住,宛如終于找到失散多年的父親般,激動哭泣,“夏爺都告訴我了,當時不是你傾家蕩產借給我五千的話,我根本就沒錢去北京,更別說面試成功了。所以你就是我的爸爸!我的再生父母!我的永世恩人!!!”
丹田發力,震耳欲聾,嗓音清脆,繞梁三日。
被他吼得耳朵差點聾了的宋厭絕望地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