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野看著他微顫的眼睫,低頭輕輕將吻落上他的眼瞼:“宋厭,我很高興。”
很高興在我想見到你時,你也想見到我。
“所以我現在可以親你嗎?”
夏枝野慢慢垂下頭,一點點向宋厭的雙唇移去。
宋厭也只是收緊垂在身側的手指,并沒有拒絕。
窗外傍晚的春光正繾綣曖昧。
校園狹窄無人的角落里,正是適合少年們偷偷表達愛意的好地方。
然而而就在他們的嘴唇將將觸碰到的那一刻,突然聽到夏枝野的身后傳來了憤怒無比的一聲慘叫:“夏爺!你給我住嘴!你怎麼可以背著厭哥親別人!你這個渣男!!!”
于是所有美好旖旎的氛圍瞬間消失殆盡。
夏枝野低低地嘆了口氣。
被他的身形擋得嚴嚴實實只能依稀看出這里有個人的宋厭則已經習慣社死到了麻木:“起開。”
“小胖還年輕,別下死手。”
說完夏枝野就讓開身子,露出了被他抵在墻角的宋厭。
宋厭靠著墻,冷冷地睨向走廊另一頭突然睜大眼的小胖和趙睿文,正準備發動死亡威脅,但還沒來得及開口,下一秒就被兩聲劃破長空的興奮尖叫活生生地震懵了。
緊接著一胖一瘦兩道身影就以火箭般的速度朝他沖了過來:“厭哥!!!你終于回來了!!!我們好想你啊!!!”
兩人一左一右一把抱住了宋厭,箍得宋厭動彈不得,更別說殺人了,甚至還帶上了殘忍的聲波誅心攻擊。
“嗚嗚嗚,厭哥,回來了為什麼都不給我們說一聲。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野哥,沒有我們這些朋友。”
“嗚嗚嗚,厭哥你怎麼瘦了,你都快只有小胖一半寬了。
”
“厭哥,你回家沒有被虐待吧。”
“肯定被虐待了,傷口在哪兒,讓我看看,讓我對你施以愛的幫助……嗷!夏爺,輕點!
抱著嚎兩句就算了,這怎麼還撩起衣服了。
夏枝野直接使用暴力把那兩人從宋厭身上拎開:“別動手動腳的,你們兩個是不是活膩歪了?”
“不是,夏爺,我們倆就倆大直男,你瞎吃我們什麼醋啊,我們就是單純地關心厭哥。”趙睿文非常不滿夏枝野的霸道行為,“不過厭哥,你怎麼在這兒?你是又轉回來了?”
“沒。”宋厭勾了勾肩上的書包帶子,“我就隨便回來看看。”
“三中有啥好看……”
“你傻啊,今天厭哥生日。”不等趙睿文說完,小胖就直接打斷道。
趙睿文這才直接恍然,一拍腦門:“對哦!今天是驚蟄!臥槽,我說呢,那今天晚上還不走起!”
宋厭:“?走什麼起?”
趙睿文非常激動:“成人儀式走起啊!你現在已經是個真正的男人了!就要做真正的男人該做的事了!不然豈不是枉費了你千里迢迢跑來找夏爺一趟。走,逢考必過走起,整兩杯,然后正好好干正事!”
趙睿文說得義薄云天,慷慨激昂。
小胖:“……?”
宋厭:“……??”
夏枝野:“……???”
趙睿文這他媽是在干嘛?
平時看著老老實實的,結果思想這麼猥瑣齷齪?
最關鍵的是,他才沒興趣和夏枝野做什麼男人該做的事!
宋厭紅著耳朵,狠狠踹了夏枝野一腳,轉身就走。
趙睿文一臉懵逼:“厭哥這是怎麼了?”
“你還問怎麼了?”夏枝野一腳踹過去,“你厭哥臉皮薄你不知道?這種事情也拿出來亂說?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趙睿文一臉無辜,“不是啊,作為一個男人,成年第一天,終于不用開黑卡了,可以光明正大去網吧體驗一把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啊?這也能挨揍?”
“……?”
剩下三人頓住身形,齊齊打了個問號?
趙睿文越說越不能理解:“這可是十八歲了啊!男人十八歲的第一頁網吧通宵包夜難道不香嗎?叫上周子秋五黑走起難道不爽嗎?你們到底怎麼回事?!”
“……”
長久的沉默。
原來猥瑣齷齪的人竟是我自己。
小胖長長地嘆了口氣:“厭哥。”
宋厭冷淡道:“恩。”
“對不起,我不該讓這種傻逼直男出現在你面前,我現在就帶他走。”
“行。”
說完,小胖就拖著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哪兒說錯了趙睿文,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逃之夭夭了。
夏枝野終于忍不住笑,摟過宋厭的肩膀:“怎麼,厭哥,要不要考慮一下在十八歲的第一個夜晚以另一種真正的男人該經歷的成人儀式?”
去踏馬的成人儀式!
不要臉!
“……夏枝野,你要點臉!”
宋厭狠狠一腳把他踹開,臭著臉,紅著耳朵,飛快往外走去。
夏枝野連忙笑著跟上,摟住了宋厭的肩。
兩個人時隔整整一年,終于再次一起走上了三中那條長長的林蔭路,再次走上了那條充滿煙火氣息的老街,再次走上了那條代表著家的歸宿的載酒巷。
依舊是一個笑著,一個罵著,嬉笑怒罵,看上去似乎和從前的那些日子并沒有什麼不同。
只是宋厭的身上再也沒有了那套三中校服,街道兩側的店鋪也都換了新的開張,載酒巷的巷口也寫了個鮮紅的拆字。
那一天終究還是他們最后一次穿著一樣的校服從那條老街前走過。
那一年被錯過了的少年時光也終究是往后余生無論怎樣努力都永遠無法再找回的少年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