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個點,夏枝野那一大家子都不怎麼著調的人應該還在吃團圓飯,自己打過去應該不怎麼方便。
而且突然打個電話過去,夏枝野說不定還以為自己想他了呢,寒假才到一半,夏枝野肯定還沒刷完題,自己不能見他。
于是宋厭又轉回了頭,繼續看起了無聊至極的春晚節目。
看著看著,宋厭突然覺得,如果兩個人一起刷題,互相講題,學習效率是不是會更高。
肯定會。
想到這里,一心只有學習的宋厭莊嚴地放下遙控器,拿起手機,斟酌半晌后,打出三個字[在干嘛]
準備發送的時候,又覺得自己這話就差把“想你了”三個字寫臉上了,畢竟大年三十的能干嘛,自己這是問了句廢話。
于是刪掉,重新輸入:[今年春晚好難看]
輸完,又覺得不行。
萬一夏枝野沒看春晚呢?
再次刪掉,指尖挪動:[給小麻將買的新裙子收到了沒,好看嗎]
打完,才想起小麻將跟著劉奶奶回老家過年了。
如此循環往復了十幾次后,突然聽到“咻”的一聲,界面出現新消息。
[大傻逼]:我們厭哥是打算寫什麼絕美十四行情詩表白嗎?我看著你正在輸入已經看了二十七分鐘了。
宋厭:“……”
操!
狗比夏枝野,沒事盯著他的聊天對話框看干嘛!
好他媽丟人!
宋厭把手機一扔,把頭埋進被子里,雙手捂住耳朵,想假裝無事發生過。
然而視頻通話的鈴聲卻向一個磨人的小妖精一樣一直勾引著他。
他已經十幾天沒見過夏枝野了。
整整十幾天。
這是什麼概念。
這是堪比生離死別的概念。
可是他不能被夏枝野看出來他在想他……
等等,為什麼不能?
不是說好了一起學習講題效率更高嗎?
想到這里,宋厭突然就理直氣壯起來,坐起身,理了理頭發,拿起手機,正襟危坐,按下接通按鈕,一臉冷淡:“干嘛。”
屏幕上出現了夏枝野那張放大無數倍后也非常適合禍亂朝綱的臉,看著宋厭笑道:“我怕你打字打到明天天亮都把消息發不過來,所以直接來問了。”
宋厭面不改色心不跳,十分漠然:“剛才是我弟在玩我的手機。”
“哦,這樣啊。”夏枝野一臉了然,然后笑道,“那讓我跟我小舅子打個招呼?”
“……”
誰是你小舅子!
打個屁的招呼!
宋厭依舊冷臉:“他現在去睡了。”
“哦,行吧,那我掛了……”
“等等!”
宋厭嘴巴比腦子快。
等他喊完的時候,看見屏幕里夏枝野一臉詭計得逞的笑意,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這狗東西套路了。
但是“想你了”這三個字實在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
于是宋厭板著臉把鏡頭換了個方向,對準桌上的神樹宋小喜:“看到沒?”
視頻那頭的夏枝野有點茫然:“看到什麼了?”
你說看到什麼了。
宋厭又把手機鏡頭懟近了一點。
夏枝野才像是終于看清楚一樣,反問了一句:“宋小喜?感覺長大了一點呀,看來我們厭哥很會照顧植物嘛。”
重點是長大了一點嗎?
這個重要嗎?
宋厭咬牙切齒:“你再想想放假那天你跟我說過什麼話?”
夏枝野無辜道:“說過什麼?”
宋厭:“……”
夏枝野試探著問了句:“明年見?”
宋厭:“……”
“還是早睡早起?”
“滾!渣男!”
宋厭忍無可忍,一把掛掉視頻,轉頭看見正在月光之下搖曳生姿的小鐵樹的時候,恨屋及烏地起身走過去,用書擋在了它前面,并伴隨著惡狠狠一句:“你爸就是個撩人不負責的渣男。
”
然后躺上床,扯過被子,蒙住頭,開始睡覺。
邊睡邊罵,垃圾,還說什麼只要想他了,對著宋小喜許愿,六個小時之內他就必然出現,都是騙子。
連這麼明顯的暗示都看不出來,夏枝野是傻子嗎?
果然男人不如學習靠譜,明天他要刷完整整一本五三。
罵著罵著,宋厭竟然渾渾噩噩地睡著了。
可惡的是就連夢里夏枝野都沒有出現。
宋厭獨自一人氣急敗壞地穿梭在巨型鐵樹林中來來回回走不出去,邊走邊喊夏枝野,可是無人應答。
宋厭就越走越急,越走越生氣,氣得他一把火把鐵樹林燒了,結果不知道為什麼野外也有火警觸發裝置,就在火燒得最狠的,突然一聲刺耳的報警鈴響直接把他給嚇醒了。
醒來才發現已經是凌晨五點,鈴聲也不是什麼火警,而是他的手機。
看見屏幕上跳躍著的三個大字“大傻逼”的時候,宋厭捋了一把頭發,長吐出一口氣,沒好氣地接起:“凌晨五點你給我打電話是想挨揍嗎?”
“嗯,想挨揍了。你已經十幾天沒揍我了。”
電話那頭像是在室外,裹著呼啦啦的風聲,把夏枝野的低笑襯得更加溫柔。
宋厭的氣一下就消了一半,只是冷聲道:“你有本事當面跟我說這話。”
“嗯,沒問題,只是可能要麻煩你下個樓。”
“?”
“看窗外。”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下起了這個新年的第一場大雪,北方的雪花鋪天蓋地地席卷,紛紛揚揚地昭示著凜冽的寒風和零下十幾度的氣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