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特別有骨氣。
“真不理我了?過幾天我可就要……”
夏枝野還想再說什麼,然而已經有人拿起了大喇叭:“高二年級所有一千米參賽者過來主席臺這邊登記,了解比賽各項事宜,不要磨蹭,不要遲到。”
于是只得作罷。
伸手揉了一把宋厭的腦袋:“算了,沒什麼,比賽完后再說吧。”
說完就站起身,慢悠悠往登記處晃去。
過幾天就怎麼了?
夏枝野是有什麼事沒來得及告訴自己?
宋厭突然發現自己其實不太經常主動過問夏枝野沒有直接在自己跟前表現出的事情,以至于他突然這麼一說,自己竟然毫無頭緒。
宋厭微抿著唇,似在回憶,又似在思考,隱隱有些對自己的不滿和對未知事件的不安。
懶懶散散地坐在看臺第一排,低頭發著呆,和整個熱血沸騰的運動場氣場格格不入。
正在到處抓壯丁的孔曉曉一眼就發現了他,忙,一個箭步沖上來,抓住了他的胳膊:“厭哥,黨和人民想在想賦予你一項光榮的使命,你愿意接受嗎?”
宋厭突然被思緒中抓回神來,還有點懵:“什麼使命?”
孔曉曉鄭重無比:“念加油稿。”
“……”
想到坐在主席臺上拿著麥克風念著那些十分做作浮夸的的加油稿件的傻逼樣子,宋厭恢復理智,冷酷無情地推開孔曉曉的手,“對不起,我不配。”
孔曉曉抓回他的手腕,一臉深情:“不,厭哥,你配!甚至除了你,別人都不配!”
宋厭:“?”
“整個年級還能找出比你普通話更標準的人嗎?整個年級還能找出比你更希望野哥贏的人嗎?最關鍵的是,整個年級還能找出比你更閑的人嗎?!”
“……”
確實沒有。
靈魂三連,宋厭毫無反駁之力。
并且因為過于強烈的道德感而陷入了因為自己受傷所以導致別人工作量加大的愧疚沉默之中。
于是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孔曉曉摁著坐在了主席臺上。
看著底下烏泱泱的一群麻瓜,宋厭放棄斗爭,面無表情地充當起一個沒有感情的讀稿機器。
南霧是口音較重的地區,不分鼻音邊音和前后鼻音是很普遍的現象,所以就顯得宋厭這個從小在北方長大的小孩普通話格外的標準,也格外的沒有感情。
沒有感情到把好端端的一句“看,終點就在你眼前”愣是念出了一種“看,人生的終點就在你眼前”的感覺。
本來抑揚頓挫慷慨激昂熱血無比的加油詞一下就變得靈異可怕起來。
本育部干事麻木地看向孔曉曉。
孔曉曉:“……挺好的!這就叫用清冷如泉水的聲音洗去夏日午后的燥意,多棒!”
本育部干事面無表情:“嗯,但是現在已經立冬了。”
“……”孔曉曉,“對不起,我去提醒他一下。”
說完蹭到宋厭旁邊,關掉麥,小聲道:“厭哥,你能不能稍微有一點人類的情感?”
宋厭看著她。
她看著宋厭。
“……”
孔曉曉突然覺得自己是在和一個AI說話。
好在一聲哨向打破了這份尷尬:“男子一千米參賽選手,各就各位,預備——跑!”
孔曉曉瞬間來了靈感,手指一伸:“來,厭哥,你順著我的方向看過去,看到夏爺了嗎,感受到那種想為他加油吶喊助威的心情了嗎?感受到了的話就用那種情緒大聲地把加油稿念出來吧!”
宋厭順著看了過去。
剛剛休息了半個多小時的夏枝野看上去已經恢復了本力,起跑沒什麼問題,但速度比起之前遙遙領先的碾壓性優勢慢了很多,差不多穩定在第五第六的位置,跟前三名維持著一個不長不短的距離。
他知道夏枝野這應該是戰略性落后。
畢竟他之前剛跑完一個三千米,就算本力恢復再快,和其他休息充足的選手相比也差了一些,所以拿到第一不太現實現實,但現在保存本力,等到最后沖刺的時候使勁拼一把,博個前三,拿到八分以上也不是沒有希望。
只是夏枝野的腳步明顯比之前沉重了許多。
他會不會真的很累。
想到這兒,宋厭的指節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
而看出宋厭的擔心,孔曉曉見縫插針地塞進一個加油稿:“來來來,趁著情緒到位,來一發。”
順勢打開了麥。
宋厭也沒多想,收回視線,就繼續沒有感情地按著加油稿上的內容讀了起來。
“高二一班的夏枝野同學,跳高場上有你寬肩窄腰的完美身姿,跑道賽場上有你無與倫比的完美長腿,眾人歡呼之中有你悅耳至極的完美姓名,而面對漫漫征程,如此完美的你卻選擇任憑汗水打濕衣襟,任憑疲勞席卷全身,依然不拋棄不放棄,勇敢拼搏,堅持到底,只因你有一個堅定不移的目標和信念,就是為了宋……”
大喜?
宋到一半,宋厭狠狠咬了下牙,然后無視紙上的內容,不帶停頓地編道:“送給高二一班一個至高無上的榮譽,所以加油拼搏吧,我們永遠為你吶喊。
”
念完后,捂住麥,轉頭看向孔曉曉,目光冷漠犀利:“說實話,這加油稿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