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厭抿著唇,微蹙起眉,大腦開始瘋狂運轉。
如果夏枝野不窮,那就是他想多了。
那他就白裝小富婆了。
那他不是很丟臉。
不行。
他是酷哥。
他不能丟臉。
沉思三分鐘后,宋厭邏輯清晰地得出了這個結論,然后偏頭看向夏枝野,十分認真嚴肅地吐出五個字:“那就暗殺你。”
“……”
介于宋厭酒后十分誠實的屬性,那一刻夏枝野仿佛從這五個字里看到了自己坦誠之后既沒了男朋友也沒了性命的悲慘結局。
于是短暫的沉默后,就一手端起啤酒,一手揉了揉宋厭腦袋:“來,乖,我們再喝點。”
好忘記這個充滿殘酷真相的夜晚。
宋厭卻不上當,只是微瞇著眼睛看著他:“所以你到底窮不窮。”
夏枝野毫不遲疑:“窮。上有七十歲奶奶,下有三歲妹妹,無父無母,無車無房,除了一身皮囊,窮得一無所有。”
聽到這個答案,宋厭卻好像更委屈了:“所以你為什麼還不好好學習?你好好學習就可以考高考狀元,考到高考狀元就有二十萬獎學金,有獎學金你就有錢了,有錢就可以和我一起去北京了。結果你非要談戀愛,人家又不喜歡你。”
宋厭推開夏枝野揉著他腦袋的手,趴在桌子上,拿著筷子,戳著跟前的蒜蓉茄子,像是有點生氣。
夏枝野換了個位置,和他面對面趴著:“那我為什麼要和你一起去北京,他不喜歡我,難道你喜歡我?”
宋厭張了張嘴,然后又緊緊閉上了,低頭繼續戳著蒜蓉茄子,像是想說又不打算說的樣子。
看來是量還不夠。
夏枝野把自己手里的啤酒推了過去:“我們宋厭同學要不要再喝一點點潤潤嗓子。
”
宋厭同學很果斷:“不要。”
“為什麼?”
宋厭同學很講究:“你都沒有給我插吸管。”
“……”
行吧,猛男喝酒都是要吸管的。
夏枝野只能順手從小麻將的牛奶盒上偷了一根過來,順著易拉罐的口子插了進去:“這樣可以了嗎?”
宋厭沒說話,就趴在桌子上,抱著著易拉罐,抿著吸管,一口一口小孩子嘬牛奶一樣嘬完了一瓶酒精度數高達百分之五的烈酒,然后目光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呆了。
夏枝野趁火打劫:“所以我們宋厭同學現在可以告訴我喜不喜歡我了嗎?”
宋厭沒正面回答,只是嘟囔道:“反正他們都很喜歡你。”
“他們都很喜歡我?”夏枝野稍微做了一下閱讀理解,“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很招人喜歡?”
宋厭抿著唇,不回答,算是默認。
夏枝野來了興致,打開手機 ,點開錄音,放到手邊,然后才重新趴回桌上,眉眼帶笑地看向宋厭:“那你說說我為什麼招人喜歡?”
宋厭也看向他:“就現在這樣。”
“就現在這樣?”
“嗯,就現在這樣,你每次把眼睛彎起來,我就會突然變笨。”宋厭下巴墊在胳膊上,面對面地看著夏枝野,眼睛一眨一眨。
夏枝野:“……”
原來他的笑還有這種特異功能。
以前怎麼沒發現。
實在被宋厭可愛到不行,努力克服了一下,才克服住把宋厭一把抱住的沖動,拳頭虛抵著鼻尖,干咳了兩聲,故作正經道:“那我還有其他招人喜歡的地方嗎?”
宋厭想了想:“長得帥。”
確實。
“很善良。”
也有道理。
“對我很好。”
還算有良心。
“而且……”
宋厭垂下眼睫。
夏枝野低聲道:“而且什麼?”
“而且你是粉色的。”像是怕夏枝野不明白,宋厭輕顫了下眼睫,又強調了一句,“以前都是黑白色的,只有你是粉色的。”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像是喝醉后的胡言亂語,然而夏枝野卻聽懂了。
以前沒人疼他,只有自己疼他。
其實夏枝野也沒有那麼喜歡粉色,只是覺得宋厭活得太冷色調了,黑白灰好看是好看,但時間一久,總讓人覺得壓抑,就想著添點不一樣的鮮亮顏色,心情也能好些。
本來只是最初一時興起的念頭,卻沒想到在宋厭的心里竟然成了自己的代表色。
所以在宋厭小朋友從前十幾年并不怎麼熱鬧溫暖的日子里,自己或許的確是有些不一樣的存在,而并不是他一味的自作多情。
可是明明單相思的是他,為什麼聽到這句話后心疼的也是他。
恰有深秋的夜風呼啦啦地吹開了窗戶,裹挾著冬日將至的寒意,吹得宋厭紅了點兒眼角。
夏枝野伸出手,指腹輕輕抹過宋厭的眼尾,低聲問道:“那以后讓粉紅色把其他顏色也帶到家里來一起玩好不好?”
“好。”
“那以后讓粉紅色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好。”
“那以后我們一起去北京好不好?”
“好。”
“那我從現在開始追你好不好?”
窗外的風好像突然停了。
第40章 睡覺
宋厭這一次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認認真真地思考了很久,才鄭重搖頭:“不好。”
夏枝野心下一沉:“為什麼呢?”
“因為我要當高考狀元。”
“?”
“談戀愛會影響我刷題的速度。”
“……”
夏枝野想過一萬種宋厭可能拒絕他的理由,比如不接受男生喜歡男生,比如不合適,比如他有喜歡的人了,但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是敗給了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