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我們厭哥這是要親兄弟明算賬?”夏枝野右手輕點了下桌面,腕骨上的珠串發出輕響,似乎在暗示什麼。
宋厭:“……”
算了。
夏枝野本來就不是會占別人便宜的人,收了手串,肯定是要請客請回來的。
而且當著沈嘉言的面,他總不能直接說是擔心夏枝野沒錢吧,只能這頓先讓他請了,以后再想辦法補回來就是。
宋厭想著,沒再說話,低頭點菜。
一旁的沈嘉言湊過腦袋來,看見一盤298的深海蝦就想點,卻被宋厭捏著圓珠筆桿直接打上了手背。
沈嘉言捂著手背倒吸一口冷氣,都要委屈死了:“小厭,你打我干嘛呀!”
宋厭面不改色:“我海鮮過敏。”
沈嘉言:“?”
他認識宋厭十幾年了,怎麼從來不知道宋厭海鮮過敏?而且宋厭不是昨天才吃了他們家三只大閘蟹嗎,也沒見有事兒啊?怎麼突然就過敏了?
他這一愣神的功夫,宋厭已經飛速地勾好了幾個素菜和相對便宜的葷菜,然后把菜單遞回給了服務員。
服務員掃了一遍菜單:“請問你們還需要什麼酒水飲料嗎?”
沈嘉言終于回過神:“哦,來杯……”
還沒說完,就被宋厭打斷:“不用,白開水就行。”
沈嘉言再次:“?”
宋厭依舊面不改色一臉淡定:“我和沈嘉言都不喝碳酸飲料,也不愛喝甜的。”
聽他這麼說,夏枝野也沒多想:“行,那就先這樣吧,不夠再加。”
服務員轉身離去。
一生鐘愛肥宅快樂水的沈嘉言:“?”
What happened?
宋厭去飯店吃飯居然不是按著菜單上最貴的從上往下點?還不點酒水飲料只喝水壺里的白開水?這還是宋厭嗎?這個世界難道是要崩塌了嗎?
他認真地看向宋厭:“厭兒,你家是要破產了嗎。”
宋厭平靜地看向他:“你腦子是要拿來涮腦花嗎。”
“……”
好的,宋厭還是那個宋厭。
所以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腦仁兒天生比較光滑的沈嘉言想來想去都沒想明白。
宋厭看著他苦惱的表情,就知道他又遇上了什麼超出他大腦負荷的世紀難題,但也沒興趣傳道受業解惑,只是站起身:“我去趟衛生間。”
沈嘉言事情忘得快,聽他這麼一說,也跟著站起身:“那我去拿小料。”
放小料的位置靠近廚房,在院子最左側,衛生間在院子最右側,繞過一個人造的小假山和亭榭樓臺后兩人分道揚鑣。
然后沈嘉言又問了兩次路才終于摸到地方。
“你麼這庭院設計得也太復雜了吧,跟迷宮式的,不過確實有點好看。”沈嘉言一邊選著小料,一邊和旁邊的服務員嘮起嗑兒。
服務員笑著答道:“我們這兒白天看著其實也沒什麼意思,主要就是晚上天一黑,燈光一開,倒映水里,就顯得特別好看。”
“這個確實。”沈嘉言點了點頭,看著琳瑯滿目的小料臺看了半天也無從下手,又問,“那你們這兒有什麼的小料推薦嗎?”
“哦,有的。”服務員遞給他一個小碟,“這款酸菜山椒醬是我們店自制的……”
“啊!!!”
話沒說完,“啪”的一聲,整個江邊霎時陷入黑暗,整個世界頓時充斥滿驚慌失措的尖叫和驚呼。
沈嘉言膽子小,直接一把抓緊服務員的胳膊,嗓門值飆海豚音。
本來沒被斷電嚇著的服務員被他這一抓嚇得不輕:“嗷——疼疼疼,小同學你輕點。
”
沈嘉言不但沒輕點,還抓得更緊了,顫抖著嗓音發問:“鬧?鬧鬼了?”
“沒事,應該就是停電了,最近這邊電路老化維修,負荷又重,基本一個星期就要來一次,過幾分鐘就好了。”服務員見慣了大風大浪,一片坦然。
沈嘉言這才松了口氣:“那就好,嚇死我了。”
服務員安撫道:“你這算運氣好的了,如果在廁所突然遇到停電那才倒霉。”
沈嘉言腦補了一下:“那確實,鬼故事一般都發生在廁……”
等等。
廁所?!
艸!宋厭好像還在廁所!
想起這一點,沈嘉言頓時人也不怕了,聲音也不抖了,抓住服務員就問:“廁所在哪邊?”
服務員指了個方向:“靠右一直走,繞過那座假山就行。但其實有點遠,你要不等電來了……”
“等不及了!”
沈嘉言匆匆扔下一句后就打開手機電筒,端著手里的酸菜碟子飛快往衛生間狂奔而去。
宋厭小時候有心理陰影,不能一個人呆在漆黑的密閉空間,嚴重了還會麻痹休克。
沈嘉言越想越著急,生怕宋厭出什麼事。
然而等終于繞了一大圈,找到衛生間,把門一腳踹開的時候,卻站在門口愣住了。
想象中的宋厭獨自一人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急需他這個發小一個溫暖又結實的擁抱的場景并沒有出現。
因為宋厭已經被另一個人抱住了。
向來抗拒親密接觸在幽閉恐懼癥發作時尤其排斥他人的宋厭,此時此刻正趴在夏枝野懷里。
額頭抵著夏枝野的肩膀,雙手緊緊抓住夏枝野腰間的衣物,弓著身子,突兀瘦削的肩胛骨因為大口大口的呼吸而起伏得格外劇烈。
夏枝野則一手攬著他的腰,一手輕輕拍著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