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厭強撐著:“不辣,不用。”
死鴨子嘴硬。
夏枝野忍著笑:“不辣的話,那就再來一串?”
“……”
幼稚的挑釁,傻子才會上當。
然后宋厭就拿起了一串裹滿辣椒面的土豆片,面無表情地送到了嘴邊。
夏枝野一看這傻子還真吃,正準備搶下來,宋厭卻已經吃到了第一口,然后沒忍住一咳,辣椒面瞬間就嗆到了喉嚨里。
就算不怕辣的人被辣椒面嗆到喉嚨也夠難受的,更何況宋厭本來就不是很能吃辣,那感覺一時間簡直就像上了天。
宋厭強忍著眼淚,等背過身后,才彎下腰側擋著嘴,盡量克制地低咳著。
大少爺就是大少爺,這時候還不忘記餐桌禮儀。
夏枝野一邊替他拍著背,一邊把手邊唯一的水源一罐冰啤酒遞過去,沖商淮道:“去問老板有沒有涼白開和糖,有的話就拿過來,越多越好。”
宋厭實在被辣得難受,也不顧夏枝野遞過來的是什麼,接過來就咕咚咕咚地往下灌。
冰涼的液體順著舌尖喉嚨一路流淌而下,浸潤過被辣椒灼傷的細胞,安撫下那一絲絲疼痛的燥意,總算舒服了些。
于是等商淮拿著涼白開回來的時候,宋厭已經就著夏枝野的手灌下了三大罐,然后趴在桌子上,似乎想緩緩。
商淮看了他面前空空如也的易拉罐們,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水壺,有些遲疑:“……那什麼,還需要嗎。”
“放這兒吧。”夏枝野打算待會兒拿這水給宋厭涮涮烤串,“糖呢?”
“哦,在這兒呢,話梅糖,薄荷糖,巧克力糖,要哪個?”
“薄荷的吧。”夏枝野順手拈了一顆,剝開,拍了拍宋厭,“吃糖。
”
宋厭抬起頭,乖乖張開嘴,眨巴著眼睛,沒說話。
小胖:“……”
商淮:“……”
周子秋:“……”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覺得這個畫面有些驚悚。
夏枝野也覺得有點不對。
雖然平時宋厭懶得剝糖,都是自己剝好送到他嘴邊的,但他一般都是看都不看直接吃,不可能像現在這麼……呆。
夏枝野指尖捏著糖試探般地左右晃了兩下,宋厭的腦袋也跟著乖乖左右晃了兩下。
夏枝野上下晃了兩下,宋厭也上下晃了兩下。
夏枝野把糖送進自己嘴里,宋厭也就乖乖看著,眨巴眨巴眼。
夏枝野:“……”
完了。
小胖他們也反應過來:“不會吧,這是啤酒,才八度,就三罐,然后醉了?”
商淮也不信,伸出一根手指頭比劃到宋厭面前:“一加一等于幾?”
宋厭:“二。”
商淮呼出一口氣:“看來沒醉。”
周子秋嫌棄道:“你對智力正常的要求標準是不是有點太低了?”
商淮不服:“那你來問。”
周子秋轉過身:“一乘二乘三乘四乘五乘六乘七乘八乘九再乘十,等于多少?三秒之內,請作答。”
完全沒有喝醉所以智力和平時毫無二致的商淮和小胖:“?周子秋,你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為難人?”
話音剛落,宋厭答道:“3628800.”
商淮和小胖:“??”
拿出計算器一摁:“……”
“對不起,是我們淺薄了。”
就宋厭這智力狀態現在扔到數學考場上說不定還能拿個滿分回來,但是這麼乖巧溫柔不暴力的狀態實在不符合他們對宋厭的認知。
商淮:“所以他到底醉沒醉啊?”
夏枝野:“沒醉的話你覺得你們現在還能完好無損的活著?”
“……”
說得也對。
夏枝野懶得搭理他們,剝了顆糖喂給宋厭,讓他緩緩舌頭的痛感后,就背起兩人的書包,扶著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行了,你們吃吧,我先帶宋厭先回去了。
”
“別啊,夏爺,這才剛上菜呢,回去干嘛?”商淮連忙阻攔。
夏枝野瞥都沒瞥他一眼,只是替宋厭把校服拉鏈拉好:“你沒看他已經醉了。”
“醉就醉了唄。”商淮不能理解,以前聚餐,哪次不是有人先醉,也沒看夏枝野怎麼樣啊,“而且這是不挺好的嗎,還會做算數呢。”
夏枝野都不想回答他。
入了秋,夜里本來就涼,宋厭又不能吃辣又不能喝酒,現在還是這麼個狀態,扔在這堆不靠譜的人里實在不放心,還是早點帶回去睡覺比較好。
一旁周子秋看了倆人一眼,把準備上去強行留住兩人的商淮一把摁下:“想好好活著就坐下來吃你的。”
商淮:“?”
為啥?他沒懂。
但周子秋說的話一般沒錯,想了想,到底沒留。
宋厭也很配合,乖乖被夏枝野帶到路邊。
夜色已深,車輛稀少,現在這個點宿舍肯定是回不去了,夏枝野低聲問道:“我現在帶你去我家好不好。”
宋厭點頭:“嗯,好。”
然后伸出了手。
夏枝野:“?”
宋厭:“牽牽。”
夏枝野:“……”
那一瞬間他有點被宋厭可愛到了。
忍不住彎起唇角,然后牽過宋厭的手:“好,哥哥牽牽。”
兩個超過一米八的大男生就這麼穿著校服,手牽著手,緩步走在秋天微涼的夜里。
夜幕低沉濃重,路燈昏黃微顫,蟲蟄發出最后的衰弱鳴叫,少年們往家歸去。
宋厭突然說:“我聞到桂花香了。”
夏枝野解釋:“這條巷子以前種了好多桂花樹,現在奶奶家的院子和我家的院子里都還有一棵。”
宋厭應道:“哦。”
夏枝野又說:“所以它的名字其實叫載酒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