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見慣不慣:“差不多吧,反正我這175的身高加175的體重在他們眼里基本上和螞蟻差不多,就連買杯奶茶都不帶我的。”
說完,對面本來在點菜的夏枝野抬起頭,舉起了手邊的多肉葡萄。
眾人:“?”
夏枝野:“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眾人:“所以?”
夏枝野:“我同桌買給我的。”
眾人:“……”
片刻的無言。
商淮拍了拍小胖的肩:“苦了你了。”
小胖拍了拍商淮的腿:“共克時艱。”
夏枝野喝了口奶茶,往椅背一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某人今天晚上表演節目的那把吉他好像有我的一半功勛章。如果覺得苦的話,麻煩先結下賬。”
商淮干脆利落:“對不起,爸爸,我錯了。”
說到這個,宋厭才想起來今天十三班的節目好像就是商淮和周子秋組織的樂隊表演。
唱得確實不錯,好像還拿了二等獎,只是沒想到那把吉他居然是夏枝野給湊錢買的。
這人果然瞎大方。
看著宋厭的表情,商淮似乎猜到他在想什麼:“厭哥,我給你說,我們夏爺這人可仗義了,對身邊人特好,認識他絕對不虧。”
宋厭垂下眼睫沒說話。
商淮以為他不信:“真的呀,就說我吧,初中時候夏爺還在隔壁實外,我在三中,那時候我發育晚,長得矮,天天被搶錢,夏爺還不認識我,但路上遇見了,就幫我出頭打架,后來打著打著就打熟了。”
“再后來我初三,想組樂隊,結果其他人都不搭理我,就夏爺覺得我行,然后拉上周子秋,我們仨打了整整一個暑假一個寒假的黑工,最后才攢夠錢買了吉他鍵盤和架子鼓,組了樂隊,還參加了上次青年音樂節表演。
你說我們夏爺這人靠譜不靠譜?”
正好燒烤店老板把啤酒送了過來,商淮隨手拉開一聽,咕咚咕咚一口氣灌完,把易拉罐一拍:“而且我給你說,這次也就是夏爺不肯背叛你們班,不然跟我們一起上臺的話,你就知道夏爺打架子鼓有多帥了。當年簡直風靡全校,好多人喜歡他,我幫他收女生的情書都收不過來。”
夏枝野聽見這句話,指節搭在桌上輕叩了兩下,意有打斷。
商淮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怎麼了。”
“沒怎麼。”夏枝野散漫道,“就是想糾正你一個事實性表述錯誤。”
商淮:“?”
“不止女生的情書,還有五封男生的情書。我這個人招人喜歡的程度是跨越性別超越年齡男女老少全面通殺的,所以請不要狹隘地替我劃定受眾范圍,這樣很不嚴謹。”
眾人:“……”
這人為什麼可以這麼不要臉。
但這話他們不敢直接說。
只有宋厭冷著臉把一聽雪花啤酒往夏枝野面前一拍,直截了當:“麻煩要點臉。”
夏枝野單手接過易拉罐,食指扣住拉環,輕輕一勾,嗤啦一聲,白色的泡沫就從錫灰色的金屬冒出,然后推回宋厭面前,哄小孩般笑道:“當然,肯定沒有我們宋大喜同學招人喜歡。”
“宋你媽的大……”
沒說完,電話就響了,一看來電顯示,即將出口的“喜”字無疾而終。
“我去接個電話。”
宋厭起身離座。
他來南霧滿打滿算已經一個半月了,這是宋明海的第一個電話。
接通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噓寒問暖和關心問候,甚至對于為什麼他的開學考試成績只有五百多分以及今天又是為什麼突然買了一千多朵玫瑰,都全然不關心。
只是開門見山一句:“后天你媽祭日,明天回來。”
宋厭語氣沒什麼情緒:“我不想回。”
電話那頭的語氣更沒什麼情緒:“不想回也行,明天我們要去樂樂姥姥姥爺家過中秋,沒時間去給你媽掃墓,你要是良心過得去,自己看著辦。”
宋厭耷著眼瞼,看著地面,半晌,冷淡一聲:“明天晚上回。”
“嗯。”
話音一落,電話那頭立刻變成了冰冷的忙音,沒有絲毫的停滯。
宋厭垂下手,低頭看向地上的小水洼,里面倒映出自己孤零零的人影歪歪曲曲丑陋不堪,只剩渾濁和骯臟。
回過頭,身后燈火明亮通達,所有人都在圍著夏枝野說著笑著,眾星捧月般的醒目和熱鬧。
他突然之間就有點羨慕夏枝野。
能招人喜歡,多好。
不像他,從小到大都只是個招人厭煩的累贅。
·
宋厭回到桌上的時候,燒烤已經端了上來。
夏枝野拿了串五花肉遞給他:“有事兒?”
宋厭順手接過:“沒事兒。”
等肉送到嘴巴里的時候,手腕頓了一下。
夏枝野問:“怎麼了。”
宋厭停頓片刻,還是選擇繼續把五花肉送進了嘴里:“沒怎麼。”
就是這個辣度確定只是中辣嗎,為什麼會比北京的變態辣還要辣。
但如果直接說他被自己點的中辣辣到了,又有點沒面子,于是強裝面不改色,繼續細嚼慢咽。
結果辣度實在有點超出他的承受范圍,逞著強吃完一串后,嘴唇已經開始泛起不正常的紅,還忍不住張開一點,不自覺地往里輕輕吸著氣。
“嘶兒嘶兒”的,一看就是被辣著了。
夏枝野難得看到宋厭沒那麼鎮定的樣子,遞過去一罐冰啤酒,輕笑道:“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