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和狗講什麼羞恥心。
側過身,打算繼續睡。
夏枝野走到床邊,拽了下被子:“起床了,再不起來遲到了。”
宋厭閉著眼把被子往回一攥,擋住腰間:“別拽,就一會兒。”
“第一節 羅偉的課。”
“說了,就一會兒。”
“還有十八分鐘關校門,真來不及了,乖,聽話。”夏枝野只當他慣性起床氣,一邊好脾氣的哄著,一邊伸手把他往被子外面外撈。
宋厭一面死死捂住被子,一面煩躁地拍開他的手:“都說了,就一會兒,你他媽別拽。”
“大早上的,火氣這麼重干……”
話沒說完,夏枝野停在宋厭身上的手就頓住了。
宋厭捂著被子的身形也頓住了。
空氣陷入尷尬的死寂。
然后下一秒,宋厭直接抬腿,狠狠踹向夏枝野。
夏枝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腳踝:“別生氣,別生氣,大家都是男人,懂的都懂,我替你保密。”
保你媽的密。
宋厭臉皮薄,耳根子早就已經透出紅,掙了一下,想把腳踝掙出來,結果力氣不如夏枝野大,掙脫失敗,頓時更變得紅了。
夏枝野看著他的耳朵從白到粉再到紅,忍不住笑道:“小同學,至不至于?就不小心碰了一下,能害臊成這樣?”
害你媽的臊。
宋厭坐起身,一拳揮了過去。
夏枝野連忙騰出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腕骨:“你放心,雖然你長得是挺好看的,但我絕對不會對你有任何非分之想,剛才純粹意外。”
非你媽的分。
宋厭終于沒忍住,一個反剪,撂倒夏枝野,然后拎著衣領把他拖到床上揍了一頓。
然而顧及著夏枝野身上有傷,到底沒下狠手。
只是揍完之后,宋厭和宋小厭都冷靜下來。
夏枝野忍著笑,扔給他一件黑色T恤:“你的衣服被奶奶一大早收去洗了,湊合著穿吧。”
時間來不及,宋厭也沒細看,接過T恤隨便往身上一套,刷了牙洗了臉,抓了兩下頭發,就背著書包出了門。
夏枝野已經推出那輛粉色自行車。
宋厭:“我腿已經好了。”
夏枝野:“但時間來不及了。”
夏枝野:“第一節 羅偉的課。”
夏枝野:“大明湖畔的五百字檢討。”
“……”
宋厭認命般地坐上了那輛命中注定的粉色自行車。
到達學校門口的時候正好是人最多的時候。
商淮那大傻子遠遠看見兩人,扯著嗓子就喊了句:“臥槽,宋厭你怎麼穿著夏爺的衣服?你們關系都發展到這一步了?”
本來宋厭和夏枝野在人堆里就很扎眼,這麼一喊,校門口所有人全都齊刷刷地轉過頭來。
然后就看見夏枝野穿了件白色字母T恤,叼著袋豆漿,一只腳搭著踏板,另一條腿懶散支著地。
身后宋厭一手抱著夏枝野的書包,一手拿著同款豆漿,身上還穿了件同款的黑色字母T恤。
那件T恤還有點大。
宋厭身高估摸著一米八左右,身上那件T恤卻是將近一米九的碼,他身形又偏瘦,脖頸處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鎖骨,顯得整個人很單薄。
就突然挺有那味兒的。
在座的絕大部分女生眼神都變得微妙起來,還隱隱透出一種直男無法理解的興奮。
偏偏兩個直男渾然不覺。
夏枝野直接答道:“他昨天去我家睡的,沒帶換洗衣服,就穿了我的,怎麼了?”
話音落下,空氣中似乎傳來什麼卡擦卡擦的聲音。
眾人往角落看去。
一個天天跑到高二一班教室晃悠來晃悠去的雙馬尾女生捂住胸口,緩緩倒下。
“沒什麼,不過就是一顆破碎的少女之心罷了。”
·
夏枝野和宋厭停好車,慢悠悠晃到班上的時候,雙馬尾正好和他們擦肩而過。
看方向是從他們座位上過來的。
夏枝野放下書包,問小胖:“怎麼回事兒?”
“哦,沒什麼,她就是來把昨天晚上送你的巧克力收回去而已。”
“?”
“還讓我轉告你,她對你漫長的愛戀已經就此終結,請你務必忘了她。”
“??”
“以及讓你一定要好好對待你的新歡,雖然你們的愛情有違倫理,但她會真心祝福你們的。”
“???”
夏枝野一臉迷惑地轉頭看向宋厭。
宋厭冷漠地賜給他兩個字:“渣男。”
“……”夏枝野,“????”
這他媽都哪兒跟哪兒。
從頭到尾沒明白巧克力是什麼時候送的,又為什麼突然收回去,還有這個女生到底是誰,所謂的新歡又是誰,夏枝野就已經在宋厭心里坐實了有四十幾個女朋友的渣男形象,并對此一無所知。
就挺迷幻的。
夏枝野正迷幻著,阮恬已經進了教室,慣性講了幾句注意事項后,一臉于心不忍地開了口:“那什麼,同學們,馬上九月底了……”
文娛委員孔曉曉同學已經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每年九月底和三月底都是三中慣例的文化藝術周,每個班都要出一個節目,對于大部分班級來說這是一次陶冶情操的活動,對于高二一班來說卻是一次群魔亂舞的歷劫。
他們是高一下學期分的班,全班共計39人,女生共計4人,于是憑借著如此詭異的男女比例差異,在南霧三中的藝術長河上寫下了因為合唱過于難聽而被校長轟下臺的傳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