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于此等惡劣現象,我想我們可親可敬公正嚴明的劉主任應該有話要說。”
語畢,偏頭看向主席臺旁。
全場視線隨之聚焦。
正憤怒不已地和維護學生的阮恬扯著頭花的劉德青僵硬頓住:“……”
短暫尷尬,反應過來,馬上一拍腦門:“啊,對,對,對!夏枝野同學不說我都差點忘了,真是年紀大了。”
說完走上主席臺,接過話筒,義正辭嚴:“因為高二一班劉越同學的疏忽和錯怪,導致了本次考試中部分同學成績缺失的事情,對此我予以嚴厲的譴責批評!并且在此嚴肅澄清,本次考試所有成績都真實有效!往后也會加強學校監控設施,堅決杜絕此類事情再次發生!”
這下整個操場徹底炸了。
連劉德青都不幫自己的親侄子了,看來確實是劉越的鍋了,人宋厭著著實實被冤枉了一會,還被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罵了這麼久,可真是太委屈了。
而且如果語文成績沒出問題,人家說不定就是五校聯考第一。
第一啊!
三中多難得才能出個第一啊!
好好的在五中十一中面前揚眉吐氣的機會就沒了啊!
想到這兒,不僅是學生,連帶部分老師都覺得宋厭實在是可惜,也就對罪魁禍首劉越同學更加不滿。
各種言語不堪入耳。
聽得劉越心態炸裂,直接轉身欲走。
本來因為覺得夏枝野實在太丟人而低頭裝死的宋厭卻突然開口:“等等。”
劉越:“?”
宋厭抬頭:“誰拉低分,誰孫子。你說的。”
劉越:“……”
艸。
“怎麼,輸不起?”
宋厭坐直身子,往椅背一靠。
語氣沒什麼起伏,就像是一句極度平靜的反問而已,并不咄咄逼人,音量也不大,就是剛剛好夠附近兩三個班后排的同學清楚聽見而已。
吃瓜群眾的熊熊欲火已經快把劉越烤熟了。
偏偏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趁機起哄。
“越哥,不是吧,自己打的賭,自己不認?”
“別這樣,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
“就是,不就當眾喊聲我是孫子嘛,這有什麼的,總比說你輸不起強吧。”
劉越這人最好的就是那口男人的面子和虛榮,不然也不至于因為宋厭邈了一次他的面子就鬧成這樣,緊緊攥著拳頭,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
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現在在這兒喊不就是找罵嗎?你以為你就能脫得了干系?”
“放心。”
宋厭拿出手機,指尖點了幾下,兩道熟悉的聲線傳了出來。
——不過我之前和劉越打了個賭,是關于這次考試的,可能有些玩笑會開得比較過火,希望到時候劉主任不要怪劉越。
——這有什麼的?老師又不是什麼老古董,還能因為這種事罵你們不成?放心吧,該玩玩,別打擾上課學習就行。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人家早就留了這麼一手防患于未然。
周圍聽見錄音的人頂禮膜拜。
劉越臉色變紅變綠再變白。
事已至此,退無可退,只能最后留個愿賭服輸的體面,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囫圇吐出一句:“我是&#&”
宋厭:大聲點。”
劉越忍:“我是孫子。”
宋厭:“再大聲點。”
劉越忍無可忍:“我是孫子!
……
震耳欲聾。
社死當場。
其他班本來在裝聾作啞的老師都忍不住偏頭側目,往下壓了一下手,示意低調一點,不然要兜不住了。
劉越這才意識到自己過于上頭,音量失了控,血色涌上黝黑的皮膚,漲成了熟透的豬肝,用力咬著后槽牙,剜了一眼宋厭。
然而到底沒能說什麼,也沒能做什麼,只能狠狠踢了一腳石子,憤然離場。
還想議論的吃瓜群眾們也被各班老師輕斥制止,只剩零星幾句竊竊耳語。
宋厭也沒興趣聽,只是靠著椅背,順著隊伍縫隙抬頭看了過去。
正好看見站在主席臺下的夏枝野。
劉德青正圍著他比手畫腳面紅耳赤地說著什麼,看上去吵得很激烈,而夏枝野就懶懶散散站在那兒,整個人是個大寫的理直氣壯和漫不經心。
宋厭完全沒想過他會搞這麼一出。
也從來沒指望過最后能有這種效果。
畢竟這件事情出了這麼久,無論是覃清還是宋明海,都沒打過一個電話來問過一句,擺明了他是孤軍奮戰,能讓劉越輸得難看一些已經算很不錯了。
卻沒想到有人慣性發瘋,非要連帶著劉德青的那份難看也一起替他討了回來。
而那人身后驕陽正緩緩升起。
少年長身玉立,坦蕩無謂,身上有種醒目,傲慢又得體。
宋厭突然心情好了不少。
這是他十幾年人生中屈指可數的有人替他出頭的時候。
這麼看來,他這個一幫一幫得倒也不虧,起碼有了個不錯的同桌。
正想著,升旗儀式已經進行到頒獎環節。
主持人字正腔圓:“讓我們恭喜本次進步獎獲得者,高二一班張面面同學,上前領取立夫獎學金一千元!”
宋厭輕嘖了聲。
小胖聞聲回頭:“怎麼了,厭哥?”
宋厭散漫道:“沒什麼,就是覺得夏枝野沒拿到進步獎挺可惜的。”
小胖當即蹙起眉:“厭哥你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