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厭回答很簡潔:“我智力正常。”
“不是,我不是這意思。”沈嘉言忙解釋道,“我意思是你上學期最后兩個月都沒來上課,萬一到時候跟不上進度怎麼辦?或者一焦慮,病復發了怎麼辦?而且就你這個大少爺性子,衣服不會洗,吃穿賊挑剔,脾氣又臭又硬又欠揍,沒我給你兜著,在外面被人打死了怎麼辦?”
宋厭:“……”
沈嘉言:“……”
短暫的沉默后,沈嘉言意識到自己似乎一不小心把心里話說出來了:“對不起,沒忍住。”
宋厭懶得搭理他:“行了,沒什麼事就掛了,我在外面不方便。”
“在外面溜達啥呢?”
“去宿舍的路上。”
“哦,那你多注意,我看你們三中貼吧說你們宿舍樓巨難找。而且南霧那地方你也知道的,2D地圖根本裝不下它騷氣蓬勃的交通規劃,特容易走丟。”
宋厭覺得800米10分鐘的路程還跟著導航走都能走丟的話那和傻子也沒什麼區別,轉過拐角:“放心,我不是……”
“不是”后面的“你”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不幸發現面前這條路似乎并不是路,而是一條放垃圾的死胡同。
宋厭預感不太吉利。
停下腳步,拿出手機,觸亮屏幕,果然看見屏幕下方那排清晰明了的大字——[當前距離1.4公里,步行時長預計15分鐘]
問:已知預計步行時長十分鐘,小宋實際步行時長十分鐘,那麼剩余時長還有多少分鐘?
答:十五分鐘。
小宋本人:“……”
就他媽離譜。
電話那頭沈嘉言還在喋喋不休:“不是什麼?話怎麼說一半呢?喂?喂。喂!人呢?死哪兒去了?出什……”
“沒什麼。到了。掛了。嘟——”
“……麼事了……艸!宋厭你他媽又掛我電話!你這樣在外面是會被人打的!”
宋厭沒有聽到沈嘉言后半截的咆哮。
掛掉電話,確認自己剛才的確是按著導航走的但也的確越走越遠后,關掉導航,準備到巷子外面叫個車。
剛走兩步,就被擋了路。
一個撐著黑傘的少年正背對著他站在隔壁巷子口。
個子很高,一眼就能看出超過了一米八五,藍白色的校褲穿在他身上就有點短,被迫露出一截兒瘦削凜冽的腳踝,顯得兩條腿修長得過了頭。
長腿哥對面還站著四五個頭發染得五彩繽紛的社會哥,視覺效果大概就是一排雞毛撣子成了精,還是修殺生道的那種,個個面目可憎,苦大仇深。
這種不良少年間的斗爭,宋厭沒什麼興趣。
但不巧的是他們堵住了唯一的出路,而宋厭又是一個極度討厭和傻逼交流的人。
于是就在“跟雞毛撣子精們廢話一通”和“等他們其中一方死了再說”的選項中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后者。
撐著傘,站在原地,開始看戲。
雞毛一號率先進入流程:“喲,這不是巧了嗎,還能遇上夏爺。”
雞毛二號及時跟上:“說起來,你奶奶欠我們老大的錢該還了吧。”
雞毛三號轉了兩下手腕:“不然就她那身子骨怕是經不起我們折騰。”
雞毛四號順勢原地扎了個兇狠無比的馬步:“哈!”
宋厭:“……”
這年頭古惑仔都不需要就業資格審查了嗎。
也難怪背對著他的那個男生連流程都不想走,只是散漫撂出一句:“行了,別磨唧,打嗎?”
書包帶子吊兒郎當地掛在右肩,袖子隨意挽到手肘,也不彎腰駝背,但渾身上下就是散發出一種“老子看不起你”的痞懶氣質。
連帶著嗓音里那點兒很真實的沒睡醒的倦意,顯得整個人特別欠揍。
雞毛撣子們壓根兒忍不了:“打就打!誰怕誰!”
把傘一扔,蜂擁而上。
長腿哥卻突然抬手:“等等。”
雞毛撣子:“?”
長腿哥:“我拿個殺傷性武器。”
說著就從書包里掏出了一個長約四十公分的大木棍,隨意往墻上敲了兩下:“行了,來吧。”
看上去挺唬人。
為首的紅毛雞忌憚地頓住腳:“你這是啥?”
“我奶奶家的搟面杖。”
“……”去你媽的。
宋厭覺得這位長腿哥可能天生欠揍。
但不得不說,這位長腿哥四肢修長卻很敏捷,氣質懶散卻也清爽,打起架來沒那麼多花里胡哨的東西,一招一式極為干凈利落。
左手撐傘,右手還能棍棍直擊要害,長腿一抬一踹就是一個雞毛撣子應聲而倒。
場面實在沒什麼懸念。
為了加快結束這場碾壓性的戰斗,當已經倒地一次的紅毛雞奮然起身打算從長腿哥背后給他一個致命偷襲的時候。
宋厭沒有感情地提醒:“后面。”
長腿哥反身一踢,紅毛雞當場受到真正意義上的致命打雞,捂著不可言說的部位痛苦倒地。
打雞者隔著雨幕朝宋厭挑眉笑了一下:“謝了,兄弟。”
笑得怪招人。
順便還把剩下的四個雞毛撣子笑得怒從中來:“艸你媽的!這小子居然還帶了幫手!兄弟們給我上!一個都別放過!!!”
宋厭:“……”
關他屁事。
然而清瘦蒼白的漂亮少年冷冷清清地往雨里一站,看上去實在是太好欺負了。
混混們瘋了一樣地往上沖。
宋厭右手撐傘站在原地,等為首那人揮著棍子沖過來的時候,直接左手鉗住對方手腕,反向一擰,再用力往膝蓋窩一踹,那人便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