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之前已經拍了一大半了, 現在顧眷要做的就是將之前的戲份全部補拍一遍, 至于復雜的場景就直接剪掉戲份。
雖然只是個商業片而已, 但楊導的片場管得還是很嚴,他幾乎時時都要自己盯著, 副導和助理大部分時間在打雜。也因為他盯得緊, 顧眷在演技方面的問題也被放大了不少, NG十幾次都是常事。白天在片場演戲, 晚上回酒店就由老師指導, 一遍又一遍抓演技。
所幸是零片酬出演,再加上看她態度很認真,楊導有時候就算煩了也沒怎麼好意思開罵。
大半個月過后, 該補拍的戲份總算完成。
程隔云再見到何聊以的時候,是一大早上九點。
何聊以昨晚才到, 早上在化妝室里一邊打盹兒一邊上妝弄發套,他一看到程隔云就笑, 好像迫不及待要站起來打招呼,但又被化妝師壓下肩頭, 只能側頭喊哥。
陳夢倒是一見他就撇過了頭,直接側手從他身邊經過離開, 也許是拗不過何聊以,索性直接不管何聊以的社交了。
程隔云倒是不怎麼在意, 朝何聊以點了點頭表示寒暄。
“哥,”他指著椅子上的那套古裝問:“你幫我系過腰帶。”
程隔云回想了一下,“記得。”
“今天能再幫我系一次嗎?”他說:“上次沒弄好, 想想怪遺憾的。”
程隔云轉出化妝間到走廊,正好遇到陳夢,他想對方應該是一直在等他離開,不想陳夢主動開了口:“上次誤會你了。”她有些擰巴,顯然內心并不想道歉,但又不得不承認事實:“何聊以跟我說了,……不好意思。
”
“他在你這鬧了一通之后你才來的吧。”程隔云輕笑一聲,一眼看破:“我沒說錯吧?”
“是又怎麼樣?”陳夢的態度瞬間轉變,沒好氣地反問。
她內心確實有些憤懣,第一是因為何聊以不聽她的話跑進酒吧里,二是平白無故地還讓她間接欠了程隔云的人情,要不是之后人鬧著說不給程隔云道歉就解約,陳夢絕對不會走今天這一趟。
她嗤笑一聲:“程隔云,給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你自己什麼德行你自己不清楚?你敢說你就是純發善心去接他的?也就能騙騙何聊以這種傻白甜了吧。你這種人活該被老男人甩了,現在又想來傍年輕富二代,他聽過你的光榮事跡沒?”
“我這種人?”
程隔云覺得好笑,他根本沒把這話當道歉,本來只想一笑了之,但剛開始好轉的疤又被人連皮帶肉直接揭開一塊,實在很難再維持笑容:“我是什麼人關你什麼事?就算我每天換一任也輪不到你管吧?還是你哥對我余情未了,又想排著隊來追我了?”
陳夢咬牙,強行扯出笑容:“我哥好得很,也不可能再有這個念頭,倒是你,聽說婚禮都在準備了,怎麼沒結成?人家不想把家產給你了?”
“對,怎麼了?我就是為了他的錢才和他在一起的。”程隔云看著眼前的陳夢,其實大腦一片空白,但他自然而然地就把話說出來了:“他還有這麼多年可活,家產怎麼給我,當然是全部給他女兒。”
“何聊以知道我的事。”手機開始振動,有人來電,程隔云低頭看了一眼,暫時沒接:“還有,我要提醒你,一,當年是你哥主動追的我,我看他追了幾個月太辛苦才勉強答應的。
第二,你哥和我分手后炒樓虧空,他來找我,我當時為他花的錢是他那點醫藥費的幾千倍。”
程隔云向外走去:“我沒欠他的。”
“你說什麼?”陳夢懵了一瞬,而后飛快轉身,驚疑不定地朝他喊:“程隔云,你說清楚!”
然而程隔云已經接了電話,像是完全沒聽到她的聲音一樣,他笑著和電話那頭的人對話,宛若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打電話來的是葉舒楓,她特地問程隔云這幾天開不開心,說讓人給他送了花來。
隔著電話,程隔云本來以為自己更能遮擋情緒,可離開走廊后還是再難壓抑,他不知道自己的嗓音什麼時候變了調:“……我不開心,我很難受,”
他靠在墻邊,仰頭無望地說:“我真的很難受。”
程隔云最近覺得自己很窩囊,并不像個男人。好像每天都在哭,連有時夜半驚醒,也是滿面淚流,就算獨自坐著努力讓自己什麼也不去想,回過神時眼眶卻又濕了。
他好像還患上了胃病,就算已經好好吃過晚飯了,可是還是到那時候了還是會覺得餓,不然就會疼,就好像自己還被限制著是否可以吃晚餐。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活的可真糟糕啊,他這樣想。
在葉舒楓的話語下,程隔云勉強回復了情緒,接著又去盯著上好了妝的顧眷工作。
何聊以在當演員方面上的天分極高,幾場下來楊導都拍得很滿意,直到吃午飯,何聊以才在他身邊停下。
程隔云不想吃午飯,正無聊地點著手機屏幕上的游戲:“怎麼了?”
“我想和你簽約。
”何聊以說。
“你瘋了吧?”程隔云掃視一圈,發現居然沒有陳夢的蹤影,他問:“你經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