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隔云取消了訂單。
“你不戴口罩?”
“我遛狗為什麼要戴口罩?”何聊以把跑遠了的可樂往回拉了拉:“誰規定當明星還不能遛狗了?”
“你一個人遛狗當然不用帶,但我們兩一起遛狗的照片,可能明天就會被某個不知名的營銷號貼到網上,然后附帶疑似出柜這四個大字。”程隔云居然從衣袋里掏出了口罩,遞給他:“戴上。”
是,人家紳士的西裝放手帕,土豪的西裝掛墨鏡,而他程隔云西裝里放著個小小的折疊口罩。
何聊以戴好了口罩。
“哥,”他突然問:“我能不能改簽你的公司?”
“你好好的改簽干什麼?”
“我要是你的藝人的話,和你一起走路就不用躲躲藏藏帶口罩了啊。”
他說出這句話后,程隔云半天沒有回應。何聊以心想是不是自己說錯話惹他不開心了,但又實在想不出什麼名堂來,因為線索太模棱兩可,無從猜起。
直到程隔云忽然走到他前頭去。
“你經紀人是誰?我敢說她遲早被你氣死。”
“陳夢姐姐。”
程隔云回憶了一下,神色坦蕩:“哦,她哥被我渣過。”
何聊以有些疑惑:“原來人是想渣就可以渣的嗎?”
程隔云沒回答他了。
遛完狗后,何聊以聲稱家中阿姨做飯很好吃,邀請程隔云去晚餐。
也許是習慣使然,程隔云居然脫口而出:“我不吃晚餐。”
“那我們打游戲?”
這回程隔云倒是直白很多:“我菜,所以不愛玩。”
“那哥你——”
“我是gay,還是男女通吃的那種雙性戀渣gay,陳夢她哥被我渣得傷心欲碎,酒吧遇到我不知道哪一任前男友,兩個人打成重傷進醫院了。
”程隔云實在懶得再找理由,自暴自棄:“你一個小孩邀請我去你家不好吧。”
“這有什麼。”何聊以糾正他:“我不是小孩,已經二十了。”
于是程隔云去他家吃了晚餐,和他一起打了游戲,明明兩人菜得連扣腳的資格都沒有,卻還能打著人機瘋玩到凌晨,看著一片血紅的戰績哈哈大笑,最后程隔云在人家家中浴室洗了澡,躺在了何聊以家客房的床上。
何聊以睡在隔壁房,可樂睡在籠子里,程隔云枕下頭,眼睛卻還睜著。
他又翻出那個自己沒來得及刪掉的聯系方式,手機屏幕發出的白光點亮房間的黑,靜靜映在他臉上。對方或許不會再讓他撥通這串數字,可他更不會去嘗試,所以到底能否接通,此后也不會有人再知道了。
程隔云閉了一會兒眼睛,翻來覆去依舊睡不著,是他干脆坐起身來,打開燈準備穿好衣服直接離開。
何聊以敲了敲門。
“進。”
“哥,”他揉著右眼,問:“你失眠了嗎?”
程隔云不解:“我吵醒你了嗎?”
這屋子隔音效果絕對不差,再加上他只是翻身,大概率是發不出什麼吵人的聲音的。
“沒有,”何聊以走到他面前,在床沿坐下:“我做了噩夢,想喝水,發現你房間燈亮著,就來問問。”
他剛醒,聲音還有點懶,問:“哥哥,你有男朋友嗎?”
“沒。”程隔云像是在對自己重復強調:“沒有。”
“那我能和你睡一起嗎?”何聊以眼巴巴地望著他:“我就是怕,等一覺睡醒就好了。”
程隔云直接拒絕:“不可以。”
何聊以不以為意,他已經躺下并且背對程隔云,輕輕打了個哈欠:“哥,我挨都不會挨到你的,晚安,快睡吧。
”
程隔云還想說些什麼,但左翻右覆煩躁了一通,還是與何聊以拉開距離,規規矩矩躺著閉上眼。
天一亮程隔云就走了,跑得飛快的那種。他匆匆回家洗漱,正好葉舒楓的電話打來。
“姐姐。”程隔云對著鏡子看著自己臉上明顯的黑眼圈,無精打采道:“早安。”
“隔云,來開門。”葉舒楓說,“我在你家門口。”
程隔云如夢初醒,頂著一臉的泡泡去開門,葉舒楓著一身干練的西裝,卷發隨意地披在身后,她手里提著鴨血粉絲湯,看見程隔云有些呆滯的臉:“去把臉洗了,買的是你喜歡的那家。”
程隔云溜進盥洗室,一邊伸手用水洗掉臉上的泡沫,一邊問:“你不是在出差嗎?”
“出差又不是不回來了,你昨晚熬夜了?”
“不愧是我姐,一眼就看出來了。”程隔云拿毛巾擦干臉,推著她到餐桌前坐下,自己解開鴨血粉絲湯,還是熱的,故作開心道,“這幾天基本天天吃魚,這個還真的好久沒吃了,讓我嘗嘗哈。”
他不主動跟葉舒楓提起,就是不想提,葉舒楓并不多問,只是柔和地看著他,問:“這幾天工作還順暢吧?”
“順暢得很,”程隔云喝下一口湯,拿紙擦擦嘴,才繼續講話:“給顧眷簽了楊導的新電影,上去頂女二。”
“好啊,”葉舒楓說,“等過幾天了我們一起出去旅游怎麼樣?我讓別人幫你帶幾天顧眷,也放松放松。有個地方我想了很久都沒去成,這段時間難得工作不忙了。”
程隔云知道她的想法,手中的勺子在湯里攪了又攪,點點頭,“好啊,我一直想著能出去旅游,走遠點。
”
葉舒楓嘆氣,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你不要自己憋著,姐姐看著很難受。”
“我憋著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