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509章

  她萬一了半天,終于還是沒說出來,也不知究竟是怕不吉利,還是礙于此刻蘭疏等人并不知道賀顧又懷上了。

  有太后盯著,慶裕宮里一眾宮人們也分外不敢松懈,很快便替“皇后”把所有佩帶衣飾給整理妥當。

  這就要開始準備上妝了。

  太后見賀顧穿好,上前替他理了理衣帶,憂心忡忡道:“這身衣裳可沉了,本宮還記得,顧兒受得住嗎?”

  賀顧有些僵硬的勾了勾唇角,道:“母后,不打緊的,一身衣裳罷了,沉不到哪兒去。”

  太后摸了摸他的發頂,嘆道:“你這孩子,就愛逞強。”

  上妝的事卻交給了青珠和黛珠。

  蘭疏跟著裴昭珩多年,梳妝的本事自然早忘了個七七八八,手藝遠不如日日伺候太后的青珠黛珠二人。

  賀顧感覺到脂粉的香氣從鼻翼里鉆了進來,他實在很不習慣這味道,險些沒忍住嗆得打了個噴嚏,索性閉上眼只當自己是塊沒了知覺的木頭,眉頭卻愈發皺的死緊。

  青珠見他閉眼緊鎖眉宇,一副就要引頸就戮的模樣,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爺,放輕松些,別這樣皺著眉,麻花似的,我和黛珠沒法替您上妝呀。”

  賀顧:“……”

  他只好依言,努力讓自己面部肌肉放輕松些。

  青珠和黛珠這才開始在他臉上描描畫畫起來。

  他心中暗道,不對啊,當初珩哥嫁給我,似乎也只涂了些口脂,根本沒有如他今日這般全副武裝——

  不過,仔細一想,也是……畢竟珩哥生得好看,不必描摹便已如神仙中人,美的雌雄莫辨,可是他自己的相貌他自己也清楚,的確,若不稍作遮掩,做女子打扮定然別扭得緊。

  細細的不知什麼東西在臉上游走,賀顧渾身難受,也只得強自按捺,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李嬤嬤在旁邊道:“好了,這樣便很妥當了,任誰也瞧不出錯處來。”

  賀顧睜開眼,望清楚鏡中那人的眉眼,卻微微張嘴,震驚的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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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京城內,鑼鼓喧天。

  雖說那位姓賀的新皇后,聽聞一個月前,便早已被接進了宮,但今日是帝后正式大婚的日子,等在宮中行過大禮,拜過太后,帝后二人依例是要一同乘坐輦車,游內城一圈,接受臣民慶賀朝拜的。

  天還不亮,來看熱鬧的百姓們,便早已經把整座內城擠了個水泄不通,至于賣糖人的、賣豆腐腦的、賣糯米糕的、更是早早得了消息,聞訊而動,把好位置給占了個七七八八,盤算著沾萬歲爺和皇后娘娘的光,大發一筆——

  太和門外的整個天門街,從街頭到街尾,簡直人頭攢動,這般盛況空前,便是當初先帝在時公主大婚,亦未曾如此。

  只可惜等宮門大敞,親眼瞧見帝后胯下的輦車時,百姓們才發現,原本歡欣雀躍著想要一睹皇后鳳儀的愿望,似乎落了個空——

  或者說,落了一半的空。

  依照大越朝婚儀,女子成親后,便不必再戴什麼遮掩容貌的東西,面紗、帷帽這些閨中少女常用之物,婚后便盡都可以扔了,可輦車里身著朱色宮裝的皇后娘娘,卻分明是帶了一張薄薄面紗,掩在鼻下的。

  不過盡管如此,皇后卻也并未被那面紗遮的失了顏色——

  盡管是遠遠瞧著,并不真切,皇后娘娘也只是坐在陛下身邊,可也能看得出她身形頗為高挑,今上好風儀,生的龍章鳳姿,這早已不是什麼新鮮消息了,可皇后娘娘比之這般身量的夫君,好像竟也沒顯得有多嬌小……

  她的神態比起一般的勛貴、官家之女,很不相同——

  她并不如同她們那樣,低低的垂著眉眼,一副柔順如柳枝的模樣,望之叫人心生愛憐,反而少見的、絲毫不見羞赧的抬著那雙明亮的、烏黑的眸子,有些好奇,卻又坦然的、眼帶笑意的對上每一個打量的目光。

  皇后娘娘的眉型生的雖然稍顯銳利,可梳妝的人卻甚為有心,也不知是誰把她眉頭距離稍微修遠了些,如此,襯著那雙靈動非常、澄澈明亮、叫人只望一眼,也覺得仿佛心生暖意的烏黑眸子,便不僅不顯得兇悍,反而只剩下了十足十的靈動和俏麗。

  那眉心的一點朱砂,也如畫龍點睛、落在雪地里的紅梅一般,越發襯得整個人艷色奪人起來。

  ……分明是個美人啊。

  哪里就如同那傳聞中的,眉似兩道燒火棍,面如一塊大方磚了?

  傳言果然不可盡信。

  眾人心想。

  裴昭珩卻比賀顧自己對旁人投過來的一道道目光,更加敏感。

  帝王的修長脖頸上的喉結微微滾了滾。

  沒有人看到的地方——

  衣袖下裴昭珩和身邊人交疊著的修長五指,又微微收緊了三分。

  賀顧在慶裕宮里憋悶了一早上,好容易出來松口氣,正興致勃勃的打量著外面,剛剛覺得今日這些繁瑣冗雜的節儀,好像倒也不似想象中那麼無趣,便察覺到了裴昭珩的異狀,轉頭看著他低聲道:“怎麼了,珩哥?”

  裴昭珩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和微微跳動著的脈搏,良久才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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