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507章

  黑臉漢子見他不氣了,轉頭又隱秘的笑了笑,低聲道:“我告訴你們,那畫像,我表叔他瞧得或許還不很真切,但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八字,司天監要給皇上爺爺掐算良辰吉日,再抄了造冊送進奉先殿的,他卻肯定沒瞧錯……你們猜,怎麼著?”

  他說道此處,故意賣了個關子,頓住不繼續講了。

  等有人忍不住好奇低聲催促,問他“到底怎麼了,快說啊”,才低聲道:“這位未來的皇后娘娘的八字,你們猜和京中哪位貴人同一日?”

  “和誰?”

  “如今的永國公,從承河殺退了戎犬的賀將軍啊!”

  有人嚇了一跳,道:“王狗兒!這可不敢胡說啊!”

  王狗兒卻道:“我騙你們這個做什麼?信不信由你。”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卻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了年前,京中傳的甚為邪乎的那些陛下和賀將軍有斷袖之癖的流言來。

  “真的同一日?哪有這麼巧的事?”

  “難不成……皇上這是有意挑了一個和賀將軍同日所生,又都姓賀的女子,以平此生不能與他廝守之痛?”

  “可同日所生也就罷了,八字都一樣,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還都姓賀,我可不信,除非是一個娘肚子里出來的。”

  “王狗兒,你表叔到底看沒看清,真的假的,連時辰都不差麼……誒?王狗兒?”

  茶攤里幾個聊閑的閑漢轉頭一看,才發現方才那坐在他們邊上,自稱叫王狗兒的黑臉漢子,此刻早已沒了身影。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

  “賀大姑娘”與賀小公爺生辰八字一模一樣這傳聞,又一夜之間如同長了腿一樣從坊間傳回了朝官們耳中——

  一石激起千層浪。

  平頭百姓們或許還想不明白,此事到底意味著什麼,朝官們卻是已經被糊弄了一通,這才回過神來——

  一樣的生辰八字,一樣的年歲,一樣都是樊陽賀氏所出,天下間哪兒有這麼巧的事?

  什麼“賀大姑娘”?仔細一想,如今真正見過這位賀大姑娘的,也只有內務司的內官,“賀大姑娘”到底是誰,什麼模樣,除了效命于天子、那些忠心耿耿的內官們,誰也不知道。

  事到如今,“賀大姑娘”是誰已經不重要了,只要不傻的,都心知肚明,對陛下而言,“賀大姑娘”又意味著誰。

  群臣百官很快回過了味——

  皇上倒是沒真的效法高祖,轟轟烈烈的把一個男子明著寫入宗冊玉碟,立為中宮,可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倒聰明,立一個皇后賀氏的幌子,堵住了文武百官的嘴,既要讓天下人都心知肚明這個皇后立的究竟是誰,又要保住永國公在朝中的權柄和職司。

  當年高祖的忠惠文皇后,雖然是叫高祖冒天下之大不韙冊立為后了,但文皇后最后也只剩下了皇后這麼一個符號頂在頭上,在前朝卻是毫無權柄,以至于百多年過去,留下來的也只有忠惠文皇后這麼一個標簽,除了朝中史官,甚至無人記得他姓甚名誰。

  皇上倒是聰明,這樣一來,魚和熊掌都讓他賀子環一個人得了,天下哪有這樣好的事?

  只可惜,這則不知從哪里傳出、驟然點醒了眾臣工的流言,卻實在來得太晚,時已近六月底,內務司早把天子的大婚準備了個七七八八,他們即便有心上奏彈劾、請皇帝三思而后行,卻也一時找不出愿意領頭奏議,又的確有那個分量的人了。

  倒是有幾個老臣,雖并未入得議政閣,卻也三朝為官,頗有年歲,趕在皇帝大婚前幾日,一道入宮了一趟,卻不知天子是如何應付了他們,直到天黑,這幾位老大人才從攬政殿出來,一起灰溜溜的回了家。

  此后再有人去尋他們,這幾人卻不約而同的閉門謝客,對立后之事只字不提了。

  七月初一,很快如期而至。

  其實賀顧心知肚明,珩哥這麼趕著讓司天監的人把大婚的日子定的這樣急,是為了什麼。

  他等得,他肚子里這個小兔崽子卻已經六個月了,當初寶音便有些早產,雖說這回自打他回京后,顏姑娘便一直瞧著,養的還好,可畢竟年初那會在武靈府和北戎人周旋了兩個月,多少受了些顛簸和疲累,誰也不敢保證,這孩子會不會哪天在他爹肚子里待得膩了,想要早些出來。

  這孩子肯定是不能再跟著自己姓賀了,賀顧心知肚明——

  他當然需要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世。

  賀將軍站在庭前,摸了摸除了他自己,沒什麼人察覺到微微隆起的肚皮,看著外頭小院里正沒心沒肺的騎著小木馬和蘭宵打仗的寶音,惆悵的長長嘆了口氣。

  近些日子,賀顧很是嗜睡,即便外頭鬧得動靜再大,他也只謝絕一切拜客,窩在家里睡得昏天黑地,幸而已經搬來了新的永國公府,這地方離宮中近,離京中勛爵貴戚云集的西大街遠,要想來騷擾他也得費一番功夫,這才得躲了個清靜。

  寶音遠遠看見她爹,眼前一亮,立時扔了手里的小木劍,噠噠噠跑過來,抱著她爹的腿眼巴巴委屈道:“爹爹,你都睡了一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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