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469章

  他說完了,猶豫著此刻營帳里這麼多人,實在不方便提醒皇帝,那道士以前成功預言過侯爺體質特殊能生孩子這件事,一時十分糾結,卻聽裴昭珩道:“把子環扶起來。”

  征野一愣,抬眸卻見皇帝已經坐到了榻邊。

  “皇上,這藥……”

  裴昭珩道:“朕知道。”

  眾人面面相覷,卻也不敢違逆圣意,征野和柳見山便上去幫忙扶住了賀顧,又端來一碗水,硬著把那顆丹藥給賀顧塞了下去。

  裴昭珩見賀顧的確把那顆丹藥吞了下去,這才叫征野寧浪退了下去,親自放下了他。

  “誰是宗凌?”

  宗凌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此刻聽見皇帝竟然叫自己的名諱,才微微一怔——

  他往日總盼著有朝一日自己嶄露頭角,能叫坐鎮京城的天子注意到他,可今日真的等到天子親口叫他的名諱,宗凌卻只覺得整個心都好像被揪著落到了胃里,除了沮喪和茫然,再沒有別的情緒。

  “末將……末將宗凌,叩見陛下。”

  裴昭珩淡淡垂目看著跪在下面的宗凌,道:“朕記得你,今年弓馬大會,你也算大出風頭。”

  宗凌聞言,謙虛也不是,應了更不是,只是鋸嘴葫蘆一般跪在下面,沒有吭聲。

  “朕也記得,當初你想選入京城玄朱衛,可子環見了你,卻說你性子浮躁了些,貿然叫你立刻進入朕的親衛之中,怕你一朝會錯主意做了錯事,而且本朝武將有武將的規矩,你家世代書香門第,恐怕不大清楚,若是弓馬大會后初選就進了玄朱衛的,以后沒有在外帶兵為將的經歷,極少可得拔升,子環不愿明珠蒙塵,正好北地又戰事已起,便特意來求朕,想帶著你叫你隨他一起,到北地歷練一番。

  宗凌聞言,微微一愣。

  他先前對賀顧有所怨懟,一是聽聞了京中那些傳聞,既對斷袖這檔子事極為嫌惡,又對賀顧竟這般沒有操守,以此媚上博寵不齒;二便是當初他有心進入天子身邊的玄朱衛,卻被賀顧截胡,失了機會一事耿耿于懷了。

  但皇帝方才說的,本朝武將拔升的規矩,宗凌卻也的確不知,他家世代書香,只擅科考,軍旅之事統統一竅不通,宗凌到了承河后,平素又不怎麼與寧浪這些軍士親近,他心里憋著氣,每日獨來獨往,只以為賀顧是嫉賢妒能,害怕自己有朝一日越過了他去,才不讓他到皇上跟前做親衛,強押著他到了北地,憋著一股氣想要建功冒頭回到京師,離開這鳥不拉屎的承河,這些事情自然無從得知。

  裴昭珩道:“子環看得確然不錯,你這樣的心性,若是放到朕的身邊,難免壞事,只是卻不想留你在子環身邊,竟也是禍患,宗凌,你違抗軍令,可否知罪?”

  宗凌肩胛顫了顫,跪在地上悶聲道:“宗凌……宗凌知罪,甘愿領罰。”

  裴昭珩道:“如何罰你,國有國法,軍有軍規,朕不處置你,寧浪的軍報朕看過了,是子環救你回來,既如此,等他醒來,自會處置你,只是你已不配在他身邊為將,即刻削去你副將之職,該落到哪個營去……”

  他轉眸看了看旁邊的柳見山,道:“見山,你去安排。”

  等柳見山應了是,霜打了茄子一般的宗凌跟著他出了營帳,裴昭珩才道:“你們都出去吧,朕在這看著子環。”

  留下來的諸人面面相覷——

  皇帝要留下看著賀將軍,這似乎很合情合理,又似乎很不合情合理。

  只是大家伙還是不約而同的裝聾作啞,悶不吭聲的一一退出了營帳。

  征野不知怎的,見了方才皇上那樣子,莫名有種直覺——陛下好像是拿準了他家侯爺一定會平安無事一樣,否則他肯定不是方才那個模樣。

  雖然不知道為何皇帝就能確信那野道士給的藥丸有用,但征野心里就是莫名跟著定住了,無他,這位陛下一向靠譜,征野本能的就選擇了相信他。

  他出來了,本想拉著媳婦顏之雅問問她一路上可受累了,卻又忽然瞧見那邊面無表情的聞天柔,一下子回過味來——

  瞧聞參軍方才反應,不說心里還有沒有他家侯爺,起碼是記掛著他的安危的,這麼親眼瞧見皇帝和侯爺兩個留在帳中,還有方才皇上所作所為,實在不難猜出京中那些傳言其實所言不虛。

  征野小心翼翼的瞅了她兩眼,道:“參軍,今日多謝你提醒我為將軍找藥了。”

  聞天柔轉頭看他一眼,道:“言都尉多禮了,我只是聽小容提過此事,忽然想起來,藥也不是我給的,何必謝我?”

  征野猶疑了一會,轉頭看了看身后緊閉的帳簾,道:“聞姑娘,這些話我原不該說,只是還是不忍心見你鉆牛角尖……你是個好姑娘,合該過得快活些,我們侯爺……侯爺他……”

  顏之雅在旁邊聽得嘴角抽搐,趕忙伸著胳膊肘拐了征野一下。

  聞天柔微微一笑,道:“多謝都尉提醒,我早猜到了,只是今日一見,更加明了而已。

  征野被媳婦拐了,還是契而不舍,聞言松了口氣,道:“你想開了,那就最好,姑娘這樣的巾幗英雄,莫說旁的地方,咱們承河大營里哪個好兒郎不上趕著也要倒插門給姑娘?萬萬別為侯爺耽擱了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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