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465章

  他字斟句酌、心驚膽戰的說完,又很有耐心的等了一會,可御案那頭的皇帝卻一言不發,只字未答。

  齋兒心里咯噔一聲,暗道他不會是哪里說錯了話吧?立刻偷偷用余光打量了一下皇帝,卻見他目光仍是落在那封奏折上,神情有些怔然,倒像是……倒像是……

  愣住了?

  齋兒感覺到有點不對頭了,但他話已經出口,開弓沒有回頭箭,騎虎難下,只好硬著頭皮又問了一句:“皇……皇上……?”

  裴昭珩的意識還沉浸在手里這封奏折當中。

  前半部分是捷報,承河大軍一路高歌猛進,北戎人落荒而逃,雁陵成功收復,他雖不意外,畢竟領兵的人是子環,但也一樣為此高興,可后半部分看下去……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幾乎叫他如墜三九寒天——

  等看到最后一句,那短短的“賀將軍危”四個字,已然是遍體生寒。

  只是刀傷……只是刀傷……怎麼會這樣嚴重?

  那汗王刀上有毒……既如此……解藥呢?為什麼他們沒有去找解藥,而是只發回朝廷,給他看這麼短短一句鉆心蝕肺的“賀將軍危”?

  裴昭珩久久不答,齋兒已經不敢再問了,聰穎如他,也已多少猜出幾分這封奏折里大約并不是什麼好消息,但此刻后悔也沒有用了,只能閉嘴再不多言一個字,噤若寒蟬。

  裴昭珩合上那封奏折,拿著它站起身來緩緩行到殿門前,頓住了腳步。

  齋兒跟在后面,想要打量皇帝神色卻又不敢抬頭,正自糾結著,卻聽那頭裴昭珩站在殿門前忽然道:“你去議政閣傳訊,奏事會提前一日,讓他們明早就進宮來。

  齋兒猶疑了片刻,終于還是沒敢再問選秀的事,只低頭恭聲道了句:“是。”

  便立刻悄聲退下去了。

  攬政殿外滿庭枝頭堆雪,未見一點春意,仍是料峭冬寒。

第131章 

  半明半寐的朦朧中,賀顧腦海里卻忽然想明白了方才追進天月峽時,他心中微覺有些古怪的原因——

  穆達好容易才逃出生天,就算他身邊親兵個個悍勇精銳,可又怎麼敢賭他們就一定會窮寇不追?

  一旦被追上,落進賀顧手中,那穆達便可算再無生路,天月峽這地方傻子也能想到是從雁陵回到瀚海雪原最快的路徑,穆達能想到,他們自然也能想到,他卻還敢走峽,難道就不怕一個不好,真被追上捉回去嗎?

  穆達被擒,北戎人便群龍無首,與一次進犯不成落敗而歸的后果,嚴重性不可同日而語。

  但穆達還是走了天月峽,這便只能說明,他心中有把握能從天月峽全身而退,天月峽的另一頭,多半已有北戎人的援兵朝著這邊來了,只是穆達大約也沒想到,他多半原是十拿九穩想著,只要越朝將軍不敢只身前來,還要清點人馬帶上部下追他,便腳程累贅,怎麼也追不上,可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宗凌這個程咬金,拖住了他們,一招不慎,落入了援軍埋伏,就是再后悔也沒用了。

  穆達……他必然是想拖的,拖到那頭北戎人的援軍來了,他便還有一線生機,所以方才才會始終不動聲色,直到看到情勢再無挽回余地,才忽然暴起傷人。

  賀顧想明白這一層關竅,然而身上卻已經愈發酸痛,眼皮也好像重逾千斤,他想要開口說話提醒寧浪征野,讓他們趕緊動身離開,喉嚨口卻好像壓了一塊巨石,怎麼也發不出聲。

  只在一片混沌之中,隱約感覺到好像被什麼人背上了肩背。

  一顛簸,賀顧合上的眼皮底下,瞳仁便又稍稍一動,精神也微振,他實在害怕自己真的昏睡過去,寧浪和征野他們誤了事,便狠下心來在舌尖狠狠咬了一口,立時感覺到一股劇痛從舌尖鉆心而來,直擊肺腑,幾乎疼得他從天靈感往下全身都打了個哆嗦——

  背著他的人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異常,驚喜的叫了一聲:“將軍,你還清醒著嗎?!”

  托這一股劇痛的福,賀顧雖仍然睜不開眼,嗓音干澀,但好歹能說出話來了,他語音極低,喘了兩口氣才在那人耳邊道:“……快走,雪原那邊……有北戎人要追上來了……看好穆達,再不能出紕漏,否則我拿你……拿你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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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陵,承河大營駐軍帥帳。

  穆達的那刀毒實在古怪,寧浪征野等人帶著賀顧率隊回到雁陵,一連三個軍醫看過,都是束手無策,只相顧默然嘆氣搖頭,看的征野心中愈發焦躁。

  本以為刀上是什麼劇毒,可五日過去,將軍卻仍然好好活著,他們只喂得進去一些清水,盡管如此,賀將軍卻也已然與活死人無異,在榻上躺著毫無知覺,怎麼叫也沒有一點回應,許是征野的心理作用,越瞧越覺得他家侯爺已然出氣多進氣少,急的簡直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他問旁邊垂首沉默不言的宗凌道:“你那日真的聽到侯爺昏迷過去以后,又說話了嗎?”

  宗凌也不知是焦心,還是好幾天沒怎麼喝過水了,嘴唇干的全起了皮,沉默了半晌才道:“……真的,但將軍只說了北戎人有伏,要追上來,叫我們快走,再沒說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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