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455章

  一時念叨對不起先帝,鬧著以頭搶地,一時又哭著喊著要皇帝收回成命,卯著勁要去攬政殿撞柱。

  只是裴昭珩似乎早有準備,攬政殿里幾根庭柱,都叫宮人裹了一層厚厚的絨墊子,又選了十好幾個粗壯內官,每到這些人面圣就守在邊上不錯眼的盯著,叫這群干癟、瘦巴巴的小老頭就算想撞,也只能撞進內官們溫暖又寬厚的懷抱——

  賀顧在邊上看的嘆為觀止,心道上輩子他不在的那些年也不知道珩哥是怎麼和這些人斗智斗勇,如今才能練就這般本事。

  只是雖然瞧熱鬧有趣兒,但叫滿朝上下為他亂成一鍋粥,也實非賀顧所愿,他終于還是看不下去了。

  珩哥會晉封寶音做公主,這事恐怕多少也和那日自忠王府回宮,馬車上他倆的爭執有關,想是珩哥為了叫他放心,讓自己相信他,才會這樣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給寶音一個公主的名頭。

  賀顧即使不在意寶音究竟做不做公主,可卻也很難不為他這樣的體貼窩心,人家對他好,他當然不能不識好賴,話說的便很委婉:“我覺得此事……到此為止是不是也就罷了?畢竟都是上了年紀的,迂腐些也實屬正常,珩哥要不就別再刺激他們了,左右他們也不能真的拿我怎麼樣。”

  說這話時,天色已昏,攬政殿里卻燈火通明,裴昭珩剛剛沐浴出來,身上還帶著濕意,聞言把手里一封折子輕飄飄扔到御案上,道:“嚇一嚇也不能要命,上了年歲的不是都叫潛蛟衛一一遣人跟著了嗎?嚇不出人命來。

  賀顧:“……”

  他哽了哽,又道:“話雖如此,可此事鬧得這樣大,你我的關系傳將出去,你是一國之君,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事,還是低調些為宜,且他們總這樣鬧也不是回事……”

  裴昭珩坐下一邊舉起茶盞撥了撥杯蓋,一邊淡淡道:“傳便傳罷,高祖立男子為后,也沒見高祖朝的御史臺,便氣的全都撞柱死絕了,可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讓他們鬧就是了,這點口水還淹不死人。”

  賀顧心里又浮起那種不太好的預感,他想起前些日子問蘭宵那話本子的事,忽然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那花箋,不會是珩哥叫人放進去的吧?”

  裴昭珩正在飲茶,聞言抬起眸看著他,眼角彎了彎帶出三分促狹笑意,并沒回答。

  賀顧見狀,哪還能有不明白了,頓時暈了,道:“原來真是你做的,你這是……”

  他頓了頓,又忽然想起方才裴昭珩沒頭沒腦提起高祖皇帝立男后的事,心頭警鈴大作,不由道:“珩哥……你不會是……不會是……”

  裴昭珩已經放下茶盞,站起身走到他身邊,道:“不會是什麼?”

  賀顧咽了口唾沫,終于還是小聲道:“你不會是,想要效法……效法高祖吧……”

  裴昭珩道:“你我之間的事,怎麼就是效法旁人了?”

  賀顧一聽,頓時一個頭兩個大,腦袋更疼了:“所以珩哥是真的打算……”

  ……不是,關鍵是他賀某人,實在也志不在做什麼男后啊!

  這要是回去讓外祖父外祖母知道他二老的大外孫要當皇后了,豈不得嚇死?

  裴昭珩本就有心逗他,見賀顧果然中招,臉上抽抽著一陣青一陣白,一時忍俊不禁。

  今日還不過十五,這一個月賀統領便已悄摸在宮中留宿了七八日,雖說有著天子打掩護安全得很,更沒人敢追究他的不是,但事情多少也要講個分寸,適可而止,或者說……賀統領單純就是腰酸了,便還是趕在落鑰前離宮了。

  只是他也萬萬沒想到,這一日若他留在宮中和珩哥廝混還好,他難得的良心發現,講了回規矩,卻在離宮路上好死不死被人撞見了。

  幾位禮部的官員,說是快到年末了,明年年初便是新帝改號第一年,關于禮慶節儀還有些關節要和皇帝商榷,他們前腳剛邁進攬政殿花園,抬眼便恰好撞見從里頭一邊穿外袍一邊往外走的賀統領。

  禮部諸臣工:“……”

  賀顧:“……天晚了,我就多陪陛下看了會折子。”

  禮部諸臣工:“……賀統領操勞了。”

  賀顧:“……”

  怎麼感覺怪怪的……

  好吧,他這十二衛統領說到底,也只是在禁中大內給皇帝打工,的確很沒必要日日天昏下了班,還對宮中依依不舍,的確是有些形跡可疑——

  或者說,以前或許還沒那麼可疑,可近些日子,朝中本來就為著他吵得不可開交,眾臣心里都清楚,如今大家面子上鬧的,看似是福承究竟是郡主還是公主;實則不然,里子鬧得其實是天子和男子有染、且還是他親姐夫,又過分寵愛賀家這事。

  這一下撞見幾位大人,那便更是正好哪壺不開提哪壺,讓人想不注意、想不多想都不行了。

  賀統領頭都大了,不由得開始認真的思考起這樣的日子究竟什麼時候是個頭,難道真要等珩哥把他倆的關系公諸于眾,昭告天下不成?

  而關外一封八百里加急,卻也在這個時候,被斥候快馬催著,連著跨年的雪夜,自承河急遞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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