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445章

  蘭疏淡淡道:“今日聽得,不許外傳一個字,否則掌事可得仔細著自己的腦袋。”

  齋兒嚇了一跳,連忙應是,立刻轉身一溜煙的跑了。

  蘭疏嘆了口氣,暗道這兩位爺可真是會挑時候玩,登基大典剛過還沒半日,一國之君便和股肱之臣白日宣……咳,好吧,倒也不是白日……

  里頭的賀統領卻不知道,他黑燈瞎火的摸回帝王寢居,已然被外頭的蘭疏發覺,且還十分盡職盡責的替他與皇上擦了屁股,他被折騰了一夜,了事時,險些沒能從御案上直起腰來。

  等到云歇雨停,外頭已然是蟬鳴簌簌,月上中天了。

  賀顧要走,裴昭珩卻不讓他走,只是他終歸倔不過賀顧,最后也只得妥協。

  裴昭珩大約是看出了白日里賀顧有心事,也猜到了是什麼緣由,賀顧臨走前,又再三和他說了幾次白日在慶裕宮時說過的話,神色十分認真,不似作偽。

  賀顧聽了,卻只是面上扯著嘴角傻笑了一會,其實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沒太當回事。

  或者說是,沒太當真。

  倒也不是賀顧不信珩哥,只是他今日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烏漆麻黑摸回攬政殿的路上,便已經想清楚了——

  如今要面對的事,他本早該意識到會發生,早該做好了心理準備,人不能貪得無厭、不知饜足,老天讓他遇見了珩哥、前世承了他的恩、重生一回,已是悲天憫人,他賀顧也該知足了。

  誠然他與珩哥二人兩心相許,也曾經互相承諾過終生不娶,再不瞧旁的女子之類的話,可今日這一場登基大典,賀顧跟在裴昭珩身畔,瞧著底下烏泱泱望不見盡頭虔誠叩拜的朝臣、聽著山呼萬歲的聲音潮水一樣涌來,賀顧卻忽然恍然驚醒了——

  萬里江山,臣民浩浩,擔著這一肩重擔,要隨心所欲,談何容易?

  心想事成玉里前世裴昭珩的模樣還歷歷在目,賀顧只要一想到那樣的人生,其實是裴昭珩真實經歷過的前世,便覺得窒息,他實在不想因自己的緣故,再叫裴昭珩替他為難。

  所以今日摸回攬政殿來,翻了窗一見面,便是赤裸裸,不帶任何掩飾、近乎索求的吻,他感受著這人的氣息,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告訴自己,賀子環,夠了,夠了,你也該知足了。

  ——所以當裴昭珩跟他再次承諾,說即便今日登基,他二人還是一如往昔時,賀顧也并沒再多問什麼,只是笑著應了。

  他抬頭啄了啄裴昭珩的唇角。

  皇帝似乎是叫宮人侍奉著沐浴過了,身上帶著幾分透著濕意的芬芳花草香氣——

  ……這味道很好聞,可賀顧卻覺得不太熟悉。

  清晨天光將亮,他沒等裴昭珩醒來,便自己從榻上摸了起來,又悄無聲息的穿好衣裳溜出了攬政殿——

  宮里何處有防衛關卡,哪里侍衛多、哪里侍衛少、又是何時巡到何處,沒人比他更清楚,賀顧也沒費什麼力氣,更沒驚動任何人,便溜到了太和門口。

  天光乍破。

  直等到侍衛打開宮門,他才趁他們換防轉身的空隙,恰到好處的冒了出來。

  太和門前的小侍衛本來瞌睡還有些沒清醒,轉頭眼前便忽然多了一個大活人,而且不是別人,恰是他那滿面沉肅,傳聞中雖然年輕,卻十分不好相與的頂頭上司,霎時嚇得白了一張小臉。

  “統、統領,您怎麼……”

  賀統領睜眼說瞎話,義正言辭的教訓道:“我奉旨入宮面圣,你們怎麼竟敢如此懈怠?宮門換防也不注意著些,我方才直挺挺的走進來,竟無人察覺,成何體統?這大內防衛,豈不是形同虛設?”

  小侍衛聞言,立時羞慚的低下了頭,道:“是卑職……卑職方才實在是太困了,所以就沒忍住,一時沒瞧見……”

  賀顧道:“下回注意啊。”

  語罷便大喇喇的揚長而去了。

  小侍衛在晨風中懵了一會,心道這就完了?統領不罰他了嗎?

  可直到他再也瞧不見宮門外賀統領的背影,這才恍然驚覺——

  不對啊!

  統領不是說他是來入宮面圣的嗎,怎麼走了?

  而且瞧他身上穿的,不是重要禮慶場合,才需得穿著的金赤玉蟒袍嗎?

  登基大典不是已經過了一日了麼?

  小侍衛十分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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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賀顧所料。

  新君登基還不到一個月,大臣們便在朝會上催了七八回,明示暗示著后位虛懸,宮中一個嬪妃也無,實在不像話,天子打光棍,成何體統?

  且新君膝下又無一子半女,也是時候該廣征秀女,為皇家綿延香火了。

  只是大臣們積極,年輕的皇帝卻很不給面子,不僅在朝會上沉著臉把折子摔了,又將叫他趕緊娶媳婦的大小官員一一數落了一遍,說盡管先帝憫慈,為國朝江山社稷考量,只要他們持服二十七日釋服,然則先帝尸骨未寒,他們便要他歡天喜地的選秀,成什麼體統?可又還有一分半分的良心?

  于是上奏的言官、跟著附和的蝦兵蟹將、便沒一個幸免,統統給扣了個不忠不孝的名頭,被打發回家閉門思過三個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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