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429章

  賀顧尚且如此,掌著批紅權、如今已統管議政閣、身處權力中心的裴昭珩便更不必說了。

  兩個爹這次都忙的腳不沾地,寶音便只能被賀顧托付去了言府暫時求言家二老幫著代為照看一二。

  從前賀顧賦閑在家時,裴昭珩統管刑、工二部,忙的腳不沾地,二人成天見不著多久,如今賀顧倒也有差事了,要和裴昭珩一樣每日起早摸黑的趕朝會,倒能或遠遠瞧著、或擦肩而過,整日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只是在旁人面前,便不免得裝的義正言辭、目不斜視、人模狗樣,絕無什麼不軌的關系。

  賀顧從前倒也沒發覺,自己竟然有這麼逆反的一面,越是白日里要在旁人面前老老實實畢恭畢敬的叫他恪王殿下,甚至十二衛調撥有時還要請示議政閣,自然免不得征求首睽和他這個掌著批紅權的王爺的意見,他心里越是癢癢,只想干點什麼不合宜不恰當的,扒了恪王殿下外頭這層看似嚴絲合縫、矜然自持的殼兒才好。

  于是進了夜里,每每到了沒旁人能瞧見的地方,賀小侯爺便也愈發的肆無忌憚。

  總歸這個人忍受他的肆無忌憚,也不是第一回 了。

  年節過去,春闈大比終于揭開帷幕,有了去年惠州秋闈舞弊拖垮陳家的禍事在前,這次春闈的主考自然是吊足了膽子,生怕出一點差錯。

  這場春闈賀顧雖然不考,但李秋山李都統那邊人手不夠,他便也調撥了人手幫著維持京中秩序,而且這場春闈要考的有胞弟賀誠、有王二哥,賀顧心中多少也是有些緊張的。

  王沐川且不說了,以他的文采詞賦,只要有心,別再如同上一次那樣寫些過于偏激、針砭時弊的文章,又恰好落進被他“針砭”的陳家手里,榜上有名應當不是什麼難事。

  且如今陳家垮臺,也再沒什麼人敢因私怨黜落他這個議政閣首睽次子的文章了。

  倒是賀誠,雖說秋闈已取了解元,但若能一鼓作氣,春闈提名兩榜,以后便再也不必受這備考的折騰,那自然是最好的了,畢竟好事不嫌多嘛。

  只是還沒等來春闈放榜的消息,卻等來了一件叫人萬萬沒想到的事。

  廢太子妃孟氏自幽禁太子的行宮被押解回京,路上竟趁守衛不備,掐死了襁褓中的女兒,又要自尋短見,幸而被回過神的守衛攔住,這才沒叫她立刻魂歸九泉。

  年底送孟氏前往行宮的是皇帝親遣的十二衛,只是那時的十二衛統領仍是李秋山,如今出了這樣的紕漏,偏偏賀顧卻在這個關頭接了十二衛,于是這個過責便不擔也得擔了。

  裴昭元雖已是廢太子了,但孟文茵掐死的畢竟還是他的骨肉,也是裴家的骨肉,哪怕是個姑娘,這麼大的事,總得給攬政殿上表陳奏,哪怕里頭的皇帝已然重病不起。

  賀顧考慮措辭,字斟句酌寫了一封十分清楚詳盡的奏疏,送進攬政殿,只是本以為皇帝病得厲害多半來不及太快看,卻不想奏疏剛遞上去沒多久,第二日皇帝便召見了孟氏。

  賀顧只得命人押送孟氏入宮。

  攬政殿如今除了陳皇后和攬政殿的宮人幾乎誰也進不去,就連議政閣大臣奏匯也一樣進不去,賀顧亦不例外,自然不可能知道皇帝在里面和孟文茵都說了些什麼,皇帝的病又如何了。

  只是孟文茵出來時,面色灰敗如墻灰,雙目無神,賀顧把她送回關押她的那個小院子去,也只得增加人手嚴加看守,以防她再自尋短見。

  晚上回去賀顧便把此事告訴了裴昭珩,悶悶道:“也不知道裴昭元究竟和她說了些什麼,那孩子還那樣小,她做生身母親的,竟能下的手去掐死了孩子……你說,陛下病成這樣,還要召見她,珩哥……陛下會不會懷疑這孩子是我……”

  裴昭珩道:“當初此事是李秋山秉辦,與子環無關。”

  賀顧嘆口氣道:“你自然是知道與我無關的,可是今日陛下見了孟氏,也不知道她會和陛下說什麼?如今裴昭元落得這步田地,孟氏性情貞烈,她還不知會如何怨恨珩哥與我……”

  裴昭珩脫了玄色外裳掛在架上,露出衣帶束著勁瘦緊實的腰線,他一邊一圈圈散開那束著腰腹的衣帶,一邊垂目道:“是大哥逼孟氏掐死這個孩子的。”

  賀顧本來還在看著他松衣帶發愣,聞言愣上加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半晌,才不可置信道:“……什麼?”

  裴昭珩身上已然脫的只剩下兩件月白色繡著暗色文竹的中衣。

  “……孟氏想要用這個孩子救大哥一命,卻不知大哥在盤算著用她和這個孩子的命東山再起、最后一搏。”

  “她別無他選。”

  賀顧聽得有點懵,半晌才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道:“你……你是說,太子故意讓她掐死這個孩子,就……就為了栽贓給我?不是……難道陛下不明白嗎,如今珩哥何須如此?我又何須害那孩子?陛下怎會信她?這簡直……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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