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416章

  陳泉聲有些訝異,沒忍住抬眸看了賀顧一眼,心中驚疑不定,這火漆印分明是宮中那位和太子通信的漆封密印,如今太子身邊的人處決的處決,抄家的抄家,這世上還認得此印的人,怕是一只手也數不過來,怎麼他會知道?

  裴昭珩道:“信本王留下,改日看過再給你答復,你且回去吧。”

  陳泉聲一哽,抬頭看他,小聲道:“這……這……那表……呃……王爺什麼時候能看完,給我這個答復?”

  裴昭珩沒回答,只是目光涼颼颼在陳泉聲頭頂一掃,陳泉聲立時感覺到全身皮肉一緊,再不敢多問了,連忙站起身來拍拍褲腿上的泥土,訕笑道:“好……好,都聽王爺的,那我就先回去,等王爺改日給答復了。”

  語罷拱手一揖,見裴昭珩頷首,便轉身飛快的跑了。

  陳小公子離去的背影既圓潤又迅捷,遠瞧著倒像是一個兩頭窄中間寬的鴨蛋成精,穿了衣裳長了腿——

  賀顧低頭望了望手里的那封書信,遞給裴昭珩道:“他走了,殿下瞧瞧這信吧?”

  裴昭珩抬眸看他:“子環怎麼不看?”

  賀顧:“……”

  好家伙,雖說如今他和三殿下已是這種關系,閨女也有了,但終歸他是日后的君,自己是未來的臣,君臣有別,三殿下外家給他遞的密信,還封了這麼要緊的漆印,自己倘若問都不問就拆開來看,豈不是不知分寸、不知天高地厚、簡直野心勃勃了?

  誠然,賀顧知道裴昭珩不會這麼想,可……

  他有些無奈,把信拍到裴昭珩手里,低聲道:“君臣有別,這信是給殿下的,我怎好看得?這種事,萬一以后落盡陛下眼里,還不定要怎麼想我……”

  正說著,遠處游廊盡頭卻傳來了一個有些耳熟的呼喚聲。

  “王爺!”

  裴、賀二人聞聲,一齊轉頭去看,卻見來人竟是承微。

  裴昭珩道:“如何尋到此處來了?”

  承微往日最是機靈、懂得察言觀色,只是今日也不知遇上了什麼事,急得滿頭冒了豆大的汗,也不顧主子話里帶了幾分不快,疾聲道:“王爺,那個別院……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裴昭珩面色一沉,道:“什麼時候的事?”

  承微道:“就半個時辰前,您去了就知道了。”

  賀顧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正想問發生了什麼,裴昭珩卻已經轉頭道:“我去去便回,子環回去陪著親朋長輩吧。”

  便扭頭飛快的和承微一道走了。

  賀顧心知他這樣必是有要緊的事,便也不追問阻攔了。

  只是三殿下走歸走了,那封信卻還留在他手里沒拿走,賀顧瞧著裴昭珩與承微主仆二人的身影逐漸遠去,也只得先把那信揣回兜里,暗道既如此,他便先收著,等殿下回來了再動此信吧。

  賀顧轉頭準備回席上去,可才剛走了沒兩步,卻在公主府的荷花池邊,遇上了一個有些始料未及、讓人決猜不到會在此處遇上他的人——

  是滿面微醺、臉頰有些潮紅的王沐川。

  王沐川杵在池畔的一棵干枯的老柳樹下,一動不動的看著他,他穿著一身褐衣,幾乎和旁邊那些直挺挺的樹桿子融為一體,雙目直勾勾的看著賀顧,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若不是賀顧眼睛尖,還真無法一眼就發覺那里站了個人。

  賀顧看清他神態,立刻猜到王二哥這是喝大了,心中不由有些嘖嘖稱奇——

  他與王二哥自小相識,王沐川對好友、兄弟,雖然也有隨性不拘小節、毒舌的一面,可于律己一道,卻是一向嚴苛的。

  王家這樣的門第,并不僅僅只有尋常書香門第的“清”。

  誠然王老大人仁善忠直,德望深遠,可正因為這份名望,便免不了愈發愛惜羽毛,自持身份,王沐川是他親子,自然也是備受父親影響,平素里極為在乎讀書人的體面——

  賀顧從沒見他喝成過這副樣子。

  ……今日是誠弟的慶功宴,但據賀顧所知,王二哥和誠弟,也只是相交泛泛啊……雖說他與王家大哥、二哥感情都好,是打小穿一條開襠褲、讀一本書長大的交情,可即便是王二哥愛屋及烏,也不至為了誠弟開心的連他一向最自持的體面也不顧了吧?

  且王二哥貓在這,是做什麼呢?

  賀顧心中有些摸不著頭腦,然而走近了幾步,看清王沐川臉色,卻愈發確定自己沒猜錯,他這絕對是喝多了。

  賀顧兩步行到王沐川面前,道:“二哥,你在這做什麼呢?怎麼自己一個人出來了,還喝成這樣,二嫂呢?”

  王沐川卻看著他,沉默了一會,道:“她身子弱,我沒讓她跟我出來。”

  賀顧了然,抬眉調侃道:“平日瞧著你不解風情,果然如今做了夫君卻又不同了,這般體貼。”

  又道:“咱們回……”

  后頭那個去字還沒出口,卻被王沐川打斷了。

  王沐川道:“……我欠她的,不配受她待我的好。”

  賀顧一愣,道:“……啊?”

  賀顧有些一頭霧水。

  他正想問王二哥這是在說什麼癔癥話,王沐川卻道:“小郡主……是你……你與王爺的孩子?”

  賀顧聞言,這下再顧不得琢磨王二哥到底得的是哪一種癔癥了,他心頭一跳,笑得有些勉強,道:“額……這……二哥說的哪的話,什麼我與王爺的孩子?兩個男人,如何能生得出孩子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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