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363章

  軍營里的較量倒的確是無處不在,即便來人的確也是太子殿下的人,也不影響他給自己吃一個下馬威。

  守將沉默了片刻,沒有搭理身邊親兵是否放箭的詢問,抬手拔下了那支深深釘入宣華門牌匾的羽箭,取下了上頭的密函,展開來定睛一看——

  這麼一看,他瞳孔便是微微一縮。

  這守將是紀鴻麾下幾個得力的部屬,因此平日里也常見太子,此番年關起事之前,太子殿下更是親自一一囑咐過他們京畿防衛之事,所以他也知道,那位遠在承河、看似和太子殿下沒什麼干系的北營將軍楊問秉,其實也是東宮的人。

  正是因此,方才這伙人說是楊將軍手下的人,他雖然不信,卻也沒有立刻命人投石放箭,畢竟楊將軍跟了太子殿下,這事可不是誰都知道的,可這伙來人竟然知曉,只憑這一點,就已有三分可信了。

  雖然如此,他還是警惕著,決不打算輕易打開城門,叫人去取來人手中所謂的密函。

  可他卻絕沒有想到,會在此刻這封書信的漆封上,見到這個圖案。

  這是京畿五司禁軍中,幾個級別極高的將領們才知道的,意味著里頭裝著的是最為緊要的信報,才會用到的紋樣——

  這紋樣自然也不是平白存在的,見此紋樣,則拿到信報的任何人等都不得拆看,報送不得耽擱,必須第一時間送到紀統領手中,若有貽誤者,必然重懲。

  知道這個紋樣的,整個京畿五司禁軍,也不過一只手便能數的過來,眼前這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守將把目光從書信上挪回城門下馬上騎著的將領身上,問道:“你也是我五司禁軍的兄弟?”

  賀顧知道天色雖然亮了,但雪下的太密,對方鐵定看不清他面容,也不怕被他認出來,這才有恃無恐,悠悠答道:“什麼兄弟不兄弟的,只要為殿下效命,咱們哪個不是兄弟?”

  那守將道:“你究竟……”

  賀顧道:“閣下既然識貨,竟還敢耽擱,難道不怕統領問罪?總歸東西我是送到了閣下手中,倘若耽誤了軍情,到時候閣下一人擔待,可不要再賴上我。”

  那守將明顯猶豫著身形頓了頓,繼而轉身和身邊的親兵也不知道交代了些什麼,過了片刻,守將身邊的親兵便從他手中接過了什麼東西,瞧著像是在連連躬身應是,很快轉頭匆匆下城樓,不知做甚麼去了。

  賀顧輕笑一聲,也沒說話,右手卻不動聲色的放在了腰側的長刀刀柄上。

  城門上的守將遠遠道:“是我方才不識得這位兄弟,冒犯了,咱們都為殿下辦事,我也是有差事在身,這才不敢懈怠,萬望兄弟勿怪。”

  守將語罷,城墻上的箭兵,便紛紛撤了弓。

  他好言相勸,賀顧卻并不搭理他,只鼻腔里輕輕哼了一聲,微微拽了拽馬韁,側過身去。

  守將雖沒聽見那聲輕哼,但遠遠看見他動作,也心知他方才一口一個爺爺老子的,語氣又不大好,多半對方是有些不大痛快了,一時有些尷尬,便也只得摸了摸鼻子,不做聲了。

  等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賀顧便開口語氣有些不耐煩道:“閣下這親兵腳程也太慢了,再耽擱下去,咱們倒也不必等殿下問責了,直接準備著他日忠王登基,叫十二衛把你我都拿了,一道下大獄抄家滅族吧!”

  守將哽了哽,道:“可未得統領命令,我也不能擅開城門……”

  賀顧道:“好吧,閣下既有難處,我們也只好繞行到南邊,尋別的守將開門了。”

  語畢抬了抬手,命令身后兵士們整備,揚聲道:“走!”

  那守將見他竟然真要走,本來還篤定著不能開門,卻也忽然有些拿不定主意起來,畢竟現在看來,此人倒的確像是禁軍里放出去的,太子殿下一貫喜歡這麼提拔人,他也知道。

  ……萬一是真的,叫他繞到南邊耽擱了大事,萬一以后殿下和紀統領追究起來,可怎麼辦?

  他的確擔待不起。

  守將頓時感覺到一個頭兩個大,他這輩子簡直都沒遇上過此刻這樣左右為難的時候。

  正在此時,守將的目光卻在城樓下的隊伍里舉著的三角長旗上一頓,看清楚旗上那個“飛”字,腦海里空了一瞬,立時愣怔在原地——

  年紀輕,好弓馬,而且還知道那絕密的火漆紋樣,還有“飛”字旗……

  除了紀統領的親弟弟,紀飛,還能有誰?

  賀顧有意放慢動作,就在他馬鞭即將抽到云追屁股上的時候,城樓上果然如他預料之內,傳來了那守將的叫聲:“閣下留步!”

  賀顧背著身,輕輕在鼻腔里笑了笑,勒轉馬韁,卻又變回了那副不可一世、鼻孔朝天的模樣。

  守將道:“多有得罪,萬望勿怪。”

  “開城門!”

  宣華門變這樣在大雪中“吱呀”一聲輕響,緩緩朝著外頭打開了一道縫。

  賀顧抬頭望了望那守將,笑著拱手道:“多謝。”

  便揚聲道:“走!”

  半盞茶功夫,兩千多余人馬,便這麼朝著宣華門魚貫而入。

  城樓上的守將一邊朝下走,決定親去見見這位紀統領的胞弟,和他向方才的冒犯陪個不是,卻忽然發現手里還抓著那支羽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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