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362章

  似笑非笑,卻又似乎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隱晦的殺意,分明是要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生死不知的拿命去博,卻仿佛一點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征野看著他,腦海里一時有些恍惚,幾乎便要以為這即將到來的一場苦戰,侯爺已經胸有成竹,十拿九穩必將得勝而歸了一樣。

  賀顧這樣,征野心中倒莫名的跟著安定了幾分。

  賀顧卻沒再看他了。

  此處距離京城幾十里路,幾乎已然是近在咫尺,方才賀將軍的話和那位侍衛帶來的圣旨,兵士們倒也聽了個大概,心知即便兇險,可這一仗卻也是不得不打了,左右眼下他們也只有跟著賀將軍一條路,想要退縮都沒有退路可行,既然如此,倒不如博他一次,若成了以后飛黃騰達,若不成便埋骨于此罷了,不少人倒都隱隱揣了死志。

  于是這一支本來并不如何整肅的雜兵,倒是自昨日從陽溪發兵以來,第一次顯現出近乎于反常的沉寂和效率,全速行軍之下,竟然在天光大破前,便趕到了城北二門。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原以為等著他們的一場攻城苦戰,似乎并不像預想中那樣難以取勝,且傷亡慘重——而整件事情的走向,也并不似他們原本想象的那樣。

  天光已明,守城的將領在城門上,顯然是早發現了有兵馬接近。

  “來者何人!”

  “京畿戒嚴!外城七門一干人等不得進出,你是哪處主將營下的?竟敢私動兵馬,圍犯京城,好大的膽子,是不是腦袋在脖子上待得癢癢、活膩歪了?”

  征野跟在賀顧身后,聽了城門上那守將的話,心中咯噔一聲,他雖也十八九歲了,但這年紀說到底畢竟不過只是個半大的少年郎,雖然以前和賀顧一起跟著賀老侯爺在承河也搏殺過,但那時殺的都是些散兵游勇,又如何能與此刻這樣對上京畿五司禁軍,被城墻上的箭兵瞄準指著腦袋的滋味相提并論?

  ……好在想及方才賀顧的再三叮囑,他還是逼著自己強自定下了心神。

  賀顧舉了舉手,示意后頭兵士停了腳步,抬頭望著城門上的守將,卻不開口,征野喉結滾了滾,沉聲喊道:“我們是承河楊將軍麾下的,將軍命我等火速上京,協太子殿下清君側、捉拿反王忠、恪二王,此處有楊將軍親筆所書、加蓋印信的密函為證。”

  城門上的守將聞言,一聲冷笑,遠遠道:“憑你什麼來頭,太子殿下既從未和咱提起過,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管用,更不必說楊將軍眼下還在草原上,哪里來的功夫給你們寫密函、調兵馬?想糊弄人好歹也編個像樣的由頭,千八百年前老掉牙的伎倆,也敢拿到爺爺面前賣弄,莫不是以為老子腦袋里全裝的是豬下水不成?”

  征野道:“這位大哥,我等一夜行軍,片刻未歇,便是知道軍情如火,這才不敢耽擱,你若不信,自取了信看去便是,咱們既然都是替太子殿下賣命,又何必陰陽怪氣、冷嘲熱諷的傷了和氣?”

  “你取笑我們不要緊,若是耽誤了殿下和楊將軍的大事,到時候貴人們追究下來,誰來擔待?”

  那守城的主將答道:“少和老子來這套,今日你便是說出花來,沒有殿下的命令,誰若是膽敢踏入城門一步,便是謀逆大罪,可別怪爺爺的刀槍不長眼睛!”

  賀顧只教了他這兩句話,是以征野把先頭兩句說完,聽見那守城的這樣回答,自然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牙關顫了顫,腦門上沁出一層薄薄的冷汗,側目便去看旁邊的賀顧。

  賀顧倒沒看他,只面色淡淡的從懷里摸出一封上了火漆的書信,仰頭看著城門上的守將,提了聲調道:“閣下若是擔心有詐,其實倒大可不必,要看書信,法子多得是,并非一定需得將軍開了城門。”

  那守將微微一怔,還未回話,便見賀顧摸了馬背上的長弓,抬手搭劍拉弓,瞄準的方向正是城門上的自己——

  守將心中頓時大駭,然而這位領頭的看不清面貌的將領,開弓瞄準放箭的動作,卻幾乎快若閃電,簡直一氣呵成、他雖也在京畿禁軍多年,見慣了弓馬本事了得的,卻也是第一次遇上開弓出箭速度這樣快的,等他回過神來想往城墻后躲避時,那箭支已然裹挾著寒風破空而來,正好擦過他的耳側——

  至于開口叫城墻上的箭兵放羽箭,自然是更來不及了。

  然后頰畔一股涼風蕩過,守將聽到耳邊傳來“噗”的一聲輕響,他轉頭一看,便見一支羽箭上綁著個小竹筒,正好沒入他身后的城樓牌匾三寸,箭尾輕晃。

  賀顧放下長弓,道:“密函綁在箭上,勞駕一閱,我等的身份是真是假,閣下便可分明了。

  守將還有些驚魂未定,他并不是蠢人,雖然只是片刻功夫,這城樓下的來人態度也貌似和善守禮,沒有什麼挑釁的言語和動作,然而這一支羽箭,大家心里都清楚,人家此舉是以武人的手段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方才城下射箭的人若是想,一箭取他首級也不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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