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356章

  賀顧一怔,還沒來得及問是什麼事,便聽得邊上一人忽然道:“侯爺,卑職這里有一道陛下的手諭,今日得了御令,那便請侯爺接旨吧。”

  賀顧這才發現與周羽飛一道前來的那個人,不是旁人,竟然是陛下之前放到他身邊的燕遲。

  說起燕遲,離京前皇帝分明把他安排來跟著自己,但自打那一次消失了以后,賀顧便再也沒見過他,就是他一個人在營帳中扯著嗓子叫嚷的時候,燕遲也從不露面,賀顧倒是知道他是潛蛟衛出身的,這樣的做派也不稀奇,畢竟是皇帝安排的,賀顧便也沒太在意,故而這麼多天下來,燕遲總不露面,賀顧幾乎都要忘了有這麼個人存在了。

  直到此刻在這里見了他,賀顧心中才忽然回過了神來——

  是了……是了。

  當時還沒怎麼多想,還只是覺著,老皇帝放著燕大哥在他身邊,估計也只是怕他年少氣盛,拿著御臨劍只顧著好玩做出什麼不知輕重的事來,所以才叫燕大哥來盯著他,可此刻一想,太子謀逆這事他能猜到,皇上未必事先就沒有察覺啊。

  這一世重生,兩年時光彈指一揮過得太快,兩年,雖然說長不長,但說短卻也絕對算不得短,一切事情都與上一世的走向完全不同,甚至大相徑庭,賀顧有時以為是因著他重生,才導致了這一世與上一世如此之大的差距,但也正是因為這樣天差地別的不同,有時他回想起上一世的事,越來越覺得恍惚,甚至會懷疑起這一切是不是都只是他賀顧神志不清時產生的一場臆想——

  可直到此刻,賀顧卻才驟然驚醒過來,清楚的回過神,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重生后的這撿回來的一輩子,都不是黃粱一夢,否則以他賀子環的這點頭腦,就是想破了頭,太子逼宮這事也斷然不能提前叫他猜中,可京中老皇帝卻與他不同,此前他賜劍給自己……還有他分明偏愛三殿下,卻要掩人耳目費盡苦心為三殿下做的一切看似反常、叫人想不通究竟為什麼的事……實在是意味深長,這一樁樁一件件幾乎都在說明,太子心機深沉,可他這個君父卻也未必遜他分毫。

  上一世皇帝駕崩,太子繼位時,他奉太子之命在京外帶兵捉拿聞修明,并不知曉京中經由,也不知道那次老皇帝究竟是怎麼死的,后頭太子和他解釋,也只說皇帝是久病纏身,一臥不起,賀顧雖然心中有疑,卻也沒敢多言。

  可如今一想,這事處處透著可疑,上一世老皇帝病故,想必多半也和那時留在京中的太子與陳家脫不了干系。

  可上一世……三殿下一直沒有恢復身份,也始終不曾露出過爭儲的念頭,太子沒有三殿下這個對手,老皇帝忽然病重,想必就是有心,也來不及再給三殿下恢復身份,傳位于他,何況上一世事發時可比眼下晚了好幾年,那時候太子早已經做全了十足的準備,無論是朝中還是軍中都已經全是他的眼線和人手,是真正的萬事俱備,哪里又會再給旁人機會?

  可如今……這一世卻是截然不同了。

  皇上分明是屬意三殿下的,幾個月前既然敢動手整治宋家,他難道便猜不到此舉傷了太子臂膀,搞不好會將他逼反?他難道便猜不到太子不會坐以待斃?而太子要動手,除夕宮宴便是天賜的良機?

  難道陛下……便什麼準備都沒做嗎?

  賀顧心中千回百轉,但幾人沉默的站在天剛破曉的雪原里對視,其實也不過只過了短短一瞬,他想通了這一層,自然也就明白皇帝留下燕遲在他身邊,絕非僅僅只為了監視——

  于是賀顧猛地抬頭去看燕遲,便見燕遲跟在周羽飛背后躍下馬背,從懷里摸出一個小小的卷軸來,他顯然是和周羽飛一路上追得很急,微微有些喘氣,但還是很快平復下來,看著賀顧道:“侯爺,接旨吧。”

  賀顧看著他手里那個小小的卷軸,喉結滾了滾,倒并沒再多言,只干脆利落的屈膝在雪地里跪下,垂首沉聲道:“臣賀顧,恭受圣諭。”

  燕遲見狀微微頷首,這才去了裝著那卷軸的小竹筒外頭的漆封,小心翼翼的展開來。燕遲似乎早就知道卷軸上寫了什麼,并沒太大情緒起伏,清了清嗓子便迎著北風朗聲道:“上諭,昆穹山駐營偏將賀顧,拔為游騎將軍,接掌承河神武營、銳迅營,即刻往京,勤王救駕,不得有誤,如有貽怠阻撓者,卿可以御臨劍自斬之,無過。欽此。”

  燕遲咬字清晰,這道旨意雖然極其簡短,但卻字清句明,絕無分毫歧義,賀顧腦海里燕遲的聲音來回回旋,足足過了半天才確認下來自己沒有聽錯,他腦袋空白了一陣,一時簡直有些恍惚。

  燕遲合了卷軸,低聲道:“侯爺,接旨吧。”

  賀顧這才回神,便立刻在雪地里叩首:“臣……臣賀顧領旨,跪謝圣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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