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340章

  賀顧道:“對了,柳世子呢,怎麼沒見他人,只有你們兩個?”

  言定野聞言稍微有些尷尬,挪開目光道:“咳……他被楊將軍選中,提拔了一塊帶在精騎人馬里跟著去布丹草原了,還沒回來。”

  賀顧一見他這副模樣,心中便大概猜了個七七八八,多半是選人出征時,這家伙有幾斤幾兩沒瞞過楊將軍,這才被留在了承河大營坐冷板凳,至于寧四郎,大約是自己不想去,反正不會像他這個草包表弟一樣丟人就是了。

  言定野心知他這些個破事多半瞞不過賀顧,有心趕忙轉移話題,免得被他取笑:“不過說起來有件事奇怪,雖說將軍都帶人出去打了這好幾個月,但不知道為何,我總覺得跟著將軍一起去布丹草原的精騎,似乎沒有兩萬那麼多。”

  賀顧一怔,不想言定野竟然會忽然提起這個,挑眉道:“沒有兩萬那麼多?這可是陛下親自下旨的,你怎知道沒有?”

  言定野擺了擺手,道:“我就是前些日子奉命給軍馬籌集糧草,無聊算了算,總覺得剩下的軍馬和吃用的糧草數目對不上。”

  賀顧道:“就你那三腳貓的數算,一間田莊的賬尚且算不清楚,還理上一軍人馬的糧餉了,可拉倒吧。”

  言定野被他挖苦,倒也不惱,只嘿嘿笑了笑,便不多言了。

  夜色已深,賀顧也沒再和他兩個多話,只叫親兵來領了言、寧二人去了,給他倆安排了住處,便各自歇下。

  盡管給裴昭珩的信還沒寫完,征野那邊也才剛出發,沒得消息叫人心里牽念不安,但賀小侯爺如今肚子里,畢竟還揣著一個小的,這樣一番折騰下來也是身周疲憊,精神困頓,一沾枕頭就著了。

  第二日賀顧醒了個大早,他心里有事,睡得并不安穩,只是征野自然不可能這麼短時間就能在京城和陽溪二地往返,他就是跑死了馬,最快約莫也得到明早才能回來。

  賀顧不敢篤定自己的猜測一定是對的,但倘若是對的,那除夕宮宴、陛下病弱、京畿防務盡在紀鴻之手,他又是那樣死心塌地的跟著太子,一旦出了亂子……

  三殿下可還在京中。

  而且絕不僅僅如此,他是皇帝的親兒子、更是圣上親封的一品親王,必然在除夕宮宴宴飲之列,倘若太子真要有什麼動作,他必然是躲不過的。

  雖然他也在京郊莊子留了些人馬給三殿下,可是畢竟只有寥寥二百來號人,就算都是數一數二的好手,可真要是出了什麼亂子,這點人手混亂之中能否趕得上、為他所用尚且不知,就算趕上了,又如何能與數萬京畿禁軍相當?

  以賀顧對太子的了解,裴昭元的疑心有多重,這世上沒人會比他更清楚,皇上心中偏向誰,就算有意掩飾,就算瞞過了文武朝臣,卻也未必就一定能瞞得住裴昭元,太子如今境況如何有目共睹,不說究竟失沒失了圣心,但宋家一去,已然相當斷了一臂,元氣大傷,裴昭元正是憤懣時候,一旦意識到三殿下對他的威脅,以此人心性,會不會發瘋完全是未可知的事。

  如今京中三殿下又忽然失了聯系……

  三殿下一向是再穩妥不過的,他絕不會無緣無故與賀顧斷了聯系叫他擔心,何況如今賀顧還揣著個小的,三殿下絕不會如此……

  京中究竟怎麼了?

  賀顧越想越覺得焦躁不安,只是短短一個白天過去,嘴里便長了老大一個燎泡,舌頭一碰就疼的半邊臉都在輕微抽搐。

  他近些時日怎麼就這樣松懈,怎麼就沒有提前想到這一層呢?

  若是他想到了,就能……就能……

  ……好像也不能如何。

  太子的疑心病是從何而來,多半十成有九成都是繼承了他那老謀深算的皇父,若把人調進京中,必然招致皇帝猜忌,猜忌他也沒什麼,可若是牽連到三殿下,三殿下如今手里唯一一副籌碼便是君父的偏愛,倘若叫皇帝以為他也是個蠅營狗茍、算計謀劃皇位的,定然會心生嫌隙。

  不能如此。

  賀顧腦袋里思來想去,恍惚神游天外,一整日言定野在他耳邊叨叨了些什麼賀顧也沒太留意去聽,只是有一搭沒一搭敷衍的“嗯嗯”。

  天色昏暗,又要入夜了。

  賀顧靠在帳子里的炭火邊裹著棉衣出神,言定野在旁邊一邊嗑糖炒瓜子一邊叭叭,活像只聒噪的鴨子。

  “表哥,你怎麼一整天都懶洋洋沒精打采的,我是擔心你一個人在陽溪過年太寂寞才來陪你的,你倒好,叫你比刀練劍你都不去,叫你喝酒你也不喝,坐在這里一整天了,以前你不是這樣的,怎麼來了陽溪,倒像個抱窩的老母雞……”

  賀顧抬起眼瞼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涼颼颼道:“你說誰像抱窩的老母雞?你再說一遍。”

  言定野:“……”

  言大少爺正要為自己的嘴賤告饒,外頭卻忽然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急促馬蹄聲,隨即而來的是親兵的驚呼聲、喧囂的人聲、一時亂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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