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306章

  旁人看了也沒多說什麼,一則是因為畢竟只有幾十個人,動靜也不大,二則是賀顧畢竟將門出身,家學淵源,養兵訓兵與旁的將官不大相同,倒也不稀奇,周將軍都沒說什麼,他們自然也就不操心了。

  昆穹山的日子過得舒坦,但汴京城中腥風血雨、一番清洗卻才剛剛拉開帷幕。

  雖然遠在京外,賀顧也聽說了京中傳出來的消息——

  江洛那貪腐誤國的宋家父子,終于還是被皇帝親自下了旨,宋杭宋宜年父子兩個明年開春問斬,男丁流放,女子發往各地教坊司充為官妓——

  這樣重罰,天子已是雷霆震怒,不留分毫情面,而且也還遠遠不止如此,很快監司院順藤摸瓜,在京中和宋氏父子有所牽扯勾連、手腳不干凈拿了黑心錢的,也一塊被扒拉了出來,十二衛親自出動上門拿人,一時滿城風雨人心惶惶,許多大人前一日還溫香軟羅,后一日就被送進了大獄。

  其實大家伙心中都門兒清,如今陛下一口一個“宋黨”,豈不知宋杭當年便是陳家老太爺的門生底子,宋宜年的這個巡撫位置,這些年也虧得得太子一手保舉,他更是一向唯太子馬首是瞻。

  皇帝雖然面上并未因此遷怒與東宮,但他心中究竟怎麼想,誰又知道呢?

  風云變幻。

  只是京中再如何波云詭譎,此刻賀小侯爺天高皇帝遠,這些事也都牽連波及不到他,與他無關。

  把手頭的最后一樁運糧差事辦完,送到下一個糧官手上,賀顧便帶著人馬回了昆穹山營地,這次他得了幾日休假,昆穹山好就好在這里,放在別處這樣一放大幾日的閑假,那是想也別想,然而在昆穹山這地方,卻是司空見慣了。

  近日來賀小侯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從前他一向皮糙肉厚很是經凍,北地天寒雪厚,他只穿一里一外兩件衣裳,也沒覺得冷到哪里去。

  然而現在也真不知道是怎麼了,眼下才不過早冬、區區十一月,他竟就開始覺得天氣有點冷了,袖口和褲腿空空,忍不住就像加衣添裳,天一黑更是困得格外早,他從帶來的衣裳里特意選了件內襯稍厚的換上,這才帶上征野,動身去了一趟陽溪。

  陽溪畢竟是北地小鎮,附近又有軍營駐扎,無論建筑還是民風都與京城有別,顯得干練利落許多,只是北地不像南方到了夜里也燈火通明,街市熙攘繁華,要買東西就得趕早,賀顧帶著征野在集市上溜達了一圈,買了點零碎的吃食雜用,這才欲蓋彌彰的往城南一家驛站去了。

  他這趟親自來陽溪,其實主要目的,還是為了取三殿下給他寄的信。

  征野一路跟著,見京中那來送信的人帶著帷帽,通身暗色勁裝,周身氣勢凝練凌厲,瞧著實在不像是普通的信使斥候……

  侯爺跟他說是去取家書,但若真是二少爺給小侯爺傳的家書,二少爺一個文弱書生,哪里能找來這樣的人專程來給小侯爺親自送封家書了?

  而且若真是送家書,為何不走軍中驛站?

  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軍中驛馬跑得還要快些哩。

  征野一向心中藏不住事,是以跟著賀顧拿了信離開驛站,便忍不住問了一句:“爺……這信究竟是……”

  倒也不是征野沒有主仆分寸,實在是他和賀顧自小一起長大,雖然名份上是主仆,但情份上卻一直有如兄弟,賀顧也從來不曾瞞過他什麼,可自從長公主逝世后,征野就明顯感覺到他和小侯爺與以前不同了,雖然征野也并不很聰明,但是賀顧有沒有對他坦誠相待,他還是能感覺到的。

  賀顧捻了捻那信封厚度,本來正驚訝于一向寡言的裴昭珩竟然能寄來一封這樣厚實有分量的書信,也不知道究竟寫了些什麼,不過這倒也足見得這些日子他兩個分開,心中惦記著對方的并不僅僅只有他一個……

  賀小侯爺心中正美滋滋,迫不及待的想趕緊回去,拆了信看看三殿下給他寫了些什麼,冷不防卻聽征野問了這麼一句,難免有些怔然,道:“……什麼?”

  征野話一問出口,也知道自己有些逾矩了,但話既已出口后悔也來不及了,索性目不轉睛的盯著賀顧哽這脖子問出了心中最深處的那個疑惑。

  “爺,這信……不是家書……是恪王爺給你寄的吧?”

  賀顧怔愣了片刻,才道:“……你怎麼知道的?”

  征野見他竟不否認,這樣干脆的就承認了,心中那個猜想更甚幾分,一時說話語氣都急了,差點沒咬到舌頭:“我……我又不傻,爺,你和三王爺,你們……你們是不是……”

  賀顧沉默了一會。

  誠然,這事他從沒告訴過征野,但并不是因為他不信任征野,實在是因為賀顧心底便覺得征野怕是不太能接受,畢竟正如王二哥所言,男風雖盛,卻也多不過只是玩玩,并非大道,征野心中揣著顏姑娘,賀顧知道他是個正常人,恐怕未必能接受自己竟然離經叛道、背德忘典的打算和一個男人廝混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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