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290章

  上輩子,早年間賀顧大多時候都不在京城,也不在太子身邊,許多事他也是一知半解,未曾深想,想不通就不想了,只悶頭為裴昭元賣命,反正太子殿下讓干誰,他就干誰,太子殿下要他往東,他絕不往西,并且深信不疑,從不問為什麼,只忠心辦差,覺得這才是為臣之道——

  因為太子就是這樣告訴他的。

  事實證明,這樣只會死的尸骨無存。

  賀顧知道三殿下如今并不是無心于儲位,相反,他心中的家國抱負,并不遜于那些考場上指點江山激昂文字的赴考書生,他只是從不把這些掛在嘴上罷了——

  但和太子殿下相比,三殿下這個儲爭得實在太無欲無求了,甚至于賀顧若不是當初親口問過他,三殿下又從不騙他,賀顧都要以為他只打算做個任勞任怨、實心辦差的老黃牛賢王了。

  工部、刑部的差事繁雜瑣碎,又很不討好,沒好處更沒油水,雖然賀顧知道,就算有油水,三殿下也絕對不會碰——

  他也從不在皇帝面前邀功自詡,王家大哥王沐澤和他閑聊時,親口和他侃過,說三王爺每日在朝會上,低調的都像個隱形人。

  賀顧看著三殿下眼下那時不時出現的烏青,一面愈發在心中認定,便是不為著這份糾葛和情愛,三殿下也是這三位皇子里,未來帝位最好的人選,他或許不那麼像一個皇帝,不懂得那些收買、籠絡人心,平衡調撥的門道,可對江山社稷、對千萬庶民百姓來說,他惦記的是這些人的死活,而不是那些所謂的“帝王心術”,以致整日玩弄權術、不問民生。

  賀顧既發自內心的敬慕他,也發自內心的愛慕他。

  但與此同時,他也為他擔心。

  ……不過,仔細想想,這也都不要緊,畢竟給人保駕護航,賀小侯爺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若是沒人護著他……

  那,他就做他的刀吧。

  裴昭珩并不知賀顧在想什麼,只看見他愣愣盯著自己,目不轉睛,一雙明亮的眼睛烏溜溜的、卻因著走神沒什麼神采,看著傻傻的甚是可愛,心中不由暗嘆了一口氣,拿賀顧沒辦法,道:“你若是府上缺東西,也可叫人去我那里取,父皇賜下的甚多……”

  賀顧回過神來,連忙擺手道:“啊,不必了,不缺不缺,還是殿下留著用吧,你整日忙到半夜才從衙門回府,好茶最能養神,殿下自己喝吧。”

  裴昭珩頓了頓,道:“你如此節儉,是因我之故嗎?”

  賀顧聞言心頭一跳,但卻不想承認,他倒不是怕三殿下知道他打著私蓄府兵的主意,只是不想讓裴昭珩覺得,自己為了他節衣縮食、好像受了多少委屈似的,那三殿下這樣好的人,定會內疚,可賀顧自己知道,其實真不是那麼回事,大老爺們其實沒那麼嬌貴,山珍海味是吃、家常小菜也是吃,又不會掉二兩肉。

  便趕忙轉移話題道:“今日殿下來府上,可是有什麼事嗎?”

  裴昭珩頓了頓,道:“承河大營,要換將了。”

  賀顧一愣,道:“什麼?”

  裴昭珩道:“今日朝會,父皇剛下的旨,命北營代將軍楚長河去職留俸,即刻回京,楊問稟暫代其職。”

  賀顧一怔,頓時愣住了。

  楚長河,這位誰都知道,鐵鐵的忠王黨,聞修明一手提拔的心腹,至于楊問稟……

  此人,眼下還籍籍無名,別人可能不知道,賀顧卻心知肚明,以后要投入太子麾下的,不,或者說……其實他可能早就投了,但是上輩子自己知道的晚罷了。

  皇帝到底知不知道,這又是在唱得哪一出?

  裴昭珩道:“楊問稟其人,我亦了解不多,只知他此前在廣越戍守大營,統領過一支精銳,十分勇猛,屢立戰功,入了父皇的耳,這才得了賞識拔為副將,這些年來頗受父皇愛重,屢屢提拔,只是承河大營舉足輕重,今日朝會上也爭議不休,但父皇主意已定,還是傳旨了。”

  賀顧道:“原來是這樣……行,我知道了,不過也沒什麼,我在昆穹山呢,離承河大營幾百里遠,那地方怕是連蒼蠅都沒幾只,甭管他是什麼三頭六臂、有多厲害,也管不到我的頭上,殿下不必為我擔心的。”

  裴昭珩聞言,不由失笑。

  賀顧道:“那日我和殿下說的事……殿下和皇后娘娘說了嗎?”

  裴昭珩道:“我已去過一次,只不巧母后在小睡,并未得見,我明日再去吧。”

  賀顧點頭道:“好,畢竟也只有皇后娘娘,才能說的動陛下,咱們多嘴……也不妥當。”

  畢竟他們不僅是臣,還是晚輩,皇帝別說只是吃丹藥了,他就是要吃那什麼……賀顧也沒資格管,可他卻也是真心實意,希望皇帝能多活幾年的。

  不為別的,皇后娘娘待他那樣好,若是皇帝去了,娘娘雖然對陛下有些芥蒂,卻也會傷心的吧……

  裴昭珩道:“子環何時動身? ”

  賀顧想了想,道:“后天吧,還有些事沒處理,我打算去見外祖父、外祖母一趟,也不知道他們氣消了沒有?之前去了幾趟,總是趕我,說叫我自生自滅,獨個兒打一輩子光棍去,不必再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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