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244章

  王沐川只說到了這里,賀顧卻已經都明白了。

  的確,陛下有心扶植他起事,日后成為三殿下臂助,此事旁人可能還不太能察覺的出來,但他身處其間,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恩遇,皇帝諸般拉攏,他都能感覺得到,若是弓馬大會后,他真的任了京中武職,屆時差事推脫不掉,手上難免要沾上血,不為別的,就算為了要和皇帝表忠心,這也是躲不過的。

  可是以后呢……

  這場變故,搞不好就是太子一黨,出現頹勢的開端,這固然是好事,可太子畢竟是太子,是皇帝自幼教導的儲君、關乎社稷的國本,皇帝自己可以責難他,可旁人若是真的也攪和在其間,落井下石的補刀,屆時以當今圣上這般多疑性子,就算當時不追究,以后也必然要心存芥蒂。

  真到那時候,他如此親厚恪王,手上卻又沾了太子門人的鮮血,豈不是又成了……一把刀?

  皇帝可會多心,以后可會還能容得下他,還會給他什麼差事,重用于他嗎?

  一個不好,說不得連恪王在皇帝心中清清白白乖兒子的形象,也要給帶累個煙消云散了。

  賀顧越想越覺得心驚,他背后不知何時起了一層冷汗,幾乎浸濕了衣衫,抬眸看了看王沐川,拱手由衷道:“多謝老師提點,多謝二哥奔走告知,否則我險些就想岔了,到時候若是壞了事,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王沐川微微頷首道:“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壞事,你眼下年輕,出京去,一可避得這場禍事,二也可積累資歷,你們武將和我們讀書的不同,還是要有軍功在身,以后才好行事,如今西北草原尚算太平,南方夷狄也還順服,你便是出京去了別處大營,想來差事也多是清理些小股散兵游勇、不自量力叛亂的散寇,危險不大,正可歷練一二。

  賀顧笑道:“二哥心細如發,這般為我仔細考量,我倒要好生謝過二哥了。”

  王沐川道:“你我相交多年,何必言謝。”

  賀顧笑了笑,正要轉移話題,卻忽然又想起一事,正好王沐川今日也在這里,二哥是個聰明人,不如問問他,頓了頓,便道:“我還有一事想問問二哥。”

  王沐川道:“但說無妨。”

  賀顧道:“年關那會……宗山那事我總覺得蹊蹺,除夕宮宴那日報信的那個兵士,他自稱是十二衛螣蛇麾下,我看著卻覺得不像,也叫人轉告了陛下,可時至今日,也未聽聞陛下徹查此事,有所發落,這……”

  他說到這里頓了頓,沒再繼續說下去。

  此事背后是誰干得,他都能猜到,二哥這樣聰明,定然也心知肚明,他們倆都知道了,沒道理宮中御座之上的皇帝就猜不到,可他便是知道了,卻還是沒有什麼反應,只默認了“長公主死于匪禍”這個說法,也不曾再去追究、捉拿那群神秘的馬匪,陛下心中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都這樣了,難不成他還相信太子不成,皇帝總不會真的以為裴昭臨那腦子,能干得出這種事嗎?

  只是如今江慶官場有變,這也可能是皇帝開始朝太子下手的一個訊號,但宗山的事,皇帝一直如此隱而未發,賀顧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太舒服。

  無論死的究竟是真的長公主,還是假的,但皇帝卻連個說法也沒有,查也不查,實在叫人覺得心中有些憋屈,叫賀顧忍不住有些為了皇后娘娘和恪王不平。

  王沐川道:“我道你要問什麼,原來是此事,你急什麼,陛下心中明鏡一樣,都一清二楚,只是還未到時候,才不便發落罷了。

  賀顧一怔,道:“二哥是說,陛下都知道?”

  王沐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就差把“你在說廢話”兩個字寫在臉上了,頓了頓,才道:“倘若陛下毫無察覺,眼下留京監國的,就不是忠王了。”

  賀顧還是有些茫然,摸了摸腦殼,一臉癡呆:“啥意思……”

  王沐川:“……”

  他深呼吸了幾下,心道和腦子不好的人交流是這樣的,有點耐心,別和他著急,半晌才勻過了氣,壓低聲音道:“這有什麼想不通?陛下就算知道,也不得不如此,且如今陛下所為也是已然生了戒心,監司院要整肅江洛官場,弓馬大會陛下又不在京中,屆時若留了東宮監國,萬一江洛有變,惹急了那位,倒時候陛下、皇后娘娘都在西山,京里留著的人萬一出個什麼昏招,陛下可要如何放心?”

  賀顧呆了一會,半晌才回過神來,又“啊”了一聲,想了半天,才長長出了口氣,嘆道:“……的確是這樣,二哥敏慧勝我多矣。”

  王沐川:“……”

  怎麼一到了這人面前,他就控制不住翻白眼的欲望呢?

  王沐川沉默了片刻,才道:“此次也可借此機會看看,這風波定然不小,到時候只看著陛下黜落了哪個,便知他屬意于誰了。”

  賀顧想了想道:“我有點明白,但又不很明白,還是二哥見事通透,總之我自請出京便是了,其他的就不多想了。”

  王沐川“嗯”了一聲,忽然問道:“你今日晚上上哪去了,小誠說你這幾日晚上都不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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