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220章

  盡管賀顧從未對夢中的三殿下言明任何有關“喜歡”“愛慕”一類的字眼,畢竟這只是一個夢,賀顧自然也不可能會產生什麼自己輕薄了三殿下,要對他負責之類的想法,只顧著開心和為所欲為就完事了。

  ……可時日久了,二人之間如此曖昧,他兩個究竟如今是個什麼關系,夢中的三殿下畢竟也是已過而立之年的成年男子,又豈能不知?

  是以今日入夢,三殿下這一個翻身把他壓在下面,其實和往日他們做過的事相比,實在是不算什麼,可賀顧斷了五日不曾入夢,這些日子又在糾結自己不該沉溺于夢境之中的事,此刻驟然被夢中的三殿下壓著,湊得這般近,便不由得一時身子僵了僵,有些不自在的微微將頭側過了幾分。

  可裴昭珩一向是敏銳的,尤其是對賀顧,盡管是夢里的這個已經做了皇帝的裴昭珩,也立刻就注意到了賀顧這點小小的、和往日不同的抗拒反應。

  裴昭珩:“……”

  賀顧一時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作為一個失蹤已久的鬼魂,和帝王重見后的開場白,卻忽然感覺到肩臂被抓著的地方一輕,他愣了愣,轉頭便見夢中的三殿下竟然不知怎麼忽然松開了他,在床帳里,面色淡淡的坐起了身,散著發斜倚在床頭看著他。

  賀顧道:“我……我回來了。”

  夢中的三殿下道:“嗯。”

  賀顧頓了頓,想起方才他說的話,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一直在等我嗎?”

  夢中的三殿下道:“在等。”

  他回答的這樣坦誠,賀顧反而一時有些尷尬和不知所措了,傻了半天,才道:“呃……其實不必等我的。

  夢中的三殿下開門見山的問道:“以前每日都來,為何這次足足五日不見蹤影?”

  賀顧沉默了一會,想起之前的決定,在心中不知第多少次對自己重復:這只是個夢而已,沒什麼好磨嘰的。

  便狠了狠心,道:“陛下也知道……我和你不同,我……我在這只是個鬼魂。”

  “我……我在這里可能留不久了,鬼魂總是要消散的,去投胎也好……或者不知道去哪里也好,總之我不可能一直這樣化出實體,留在此間。”

  “陛下以后也不用再等我了,這次我身體消散后,可能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賀顧越說越快,也越說越亂七八糟,說到后面,他的腦袋幾乎都是混沌的,只有嘴里還在喋喋不休,其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更加無暇去細想為何他要和一個他原覺得,僅僅是臆想中的夢中人道別,給他一個交代。

  可他卻還是本能的這麼做了。

  “陛下……陛下以后找個人陪著你吧,立后也好……還是什麼別的妃子也好,你……”

  說到這里,卻又猛地頓住了。

  他忽而就想起了之前他初入夢,做貓時看見的那個三殿下來。

  那個三殿下,明顯是比如今他眼前這個要更加年長的,眼前這個還是剛剛登基為帝,那位“三殿下”卻明顯已經做了有一段年頭的孤家寡人了。

  這是不是就說明,現在他怎麼勸夢中這位眼下初登大寶的三殿下,不要埋頭政務不顧身子,或是叫他找個人陪著,都是沒用的?

  他總會成為日后那個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孑孓獨身的孤家寡人。

  ……這都是已然注定的事。

  賀顧想到這里,被這個想法一下子揪的心臟都疼了一下,但他甚至還沒來的及細想,究竟為何僅僅只是一個夢,卻有這樣連續的時間關系和因果,便被夢中三殿下的聲音驚醒了。

  “朕不會立后,也不會納妃。”

  賀顧怔了怔,轉目去看他,卻見他也正看著自己。

  “朕來日會從宗室子中擇一賢者過繼,傳位于他。”

  盡管帳外寢宮里點著燈,然而帳幔落下,床帳里卻是光線昏暗的,帝王的臉部輪廓在黑夜里看不真切,有些模糊,賀顧五指慢慢收緊成拳,喉結滾了滾——

  ……他實在是說不出讓這人以大局為重,立后延嗣的話來。

  “朕不愿立后納妃,子環難道就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嗎?”

  夢中的三殿下如是淡淡道。

  賀顧身子僵了僵,抬眸去看他,三殿下眸色幽暗如深海,那眼神叫人觸之便忘記呼吸,賀顧立刻挪開了目光,胸腔急促的起伏了兩下,道:“……可我這次是真的要走了。”

  夢中的三殿下沉默了一會,道:“子環有何難處,為何不告訴朕,反要躲著不見朕……是否是因著你不能再這般化出尋常人的身體?朕雖然不通鬼神,也可叫人去尋,能通陰陽之士,總會有辦法替子環……”

  賀顧閉了閉目,打斷他道:“可我早已死了,人死不能復生,咱們人鬼殊途,總有一天要散的……再說,哪里又有那麼多的得道高僧,道門高人?“

  他說到最后,已經是聲色切切,賀顧心中甚至不知道,自己這樣到底是在試圖說服夢中的三殿下,還是在說服那個蠢蠢欲動、舍不得放下這個夢境的自己。

  可他說完了,夢中的三殿下卻也只是靜靜看著他,沒說話,賀顧被他看的心中莫名就生了些愧疚,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要對一個夢中人感覺到愧疚,可是叫這雙眼睛這樣無聲的看著,賀顧能察覺到感覺到三殿下無聲的眼神里蘊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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