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212章

  征野看了看旁邊一言不發,不知為何今日隱約讓他感覺到散發著冷意的三殿下,又看了看自家侯爺,他十分難得的敏銳了一回,聞到了點不尋常的氣息,這次他很有眼色的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只抱著匣子道:“顏姑娘的新稿子改完了,請我傳給爺看看,這回行不行?”

  賀顧怔了怔。

  顏之雅的稿子?她的稿子不都是直接拿去書坊,找蘭宵一手印售的嗎?怎麼會叫他看……?

  ……啊,賀顧想起來了,顏之雅是有那麼個話本子,就是最早時候那個將軍和皇帝的話本子,題材有點不太妙,他本來叫顏之雅干脆直接放棄這一本,誰知“一顧先生”很倔強,堅持說這本是她的得意之作,她總能改好的,定會改的叫賀顧這個書坊東家都說不出不是來,到時候再找蘭宵,照常印售。

  賀顧接了話本子,叫上了三殿下,便與征野一道往茶廳去了。

  方才他才和三殿下……這龍陽話本子現在實在不好當著三殿下的面看,便只按下,打算回頭再看,又叫下人奉了茶,招呼裴昭珩用茶,眼下茶廳里有下人守著,兩人之間的氣氛便又回到了平常,不再如方才獨處時那樣曖昧了。

  雖然賀顧明顯感覺到,三殿下似乎并不愿意罷休,但只要他一有要繼續方才廊下那種氣氛和話題的苗頭,賀顧便立刻眼神飄忽的顧左右而言他,或是直接就不接觸他的目光,他表現的這樣明顯,裴昭珩自然也是看得出來的。

  裴昭珩:“……”

  一個裝睡的人,的確沒那麼容易叫醒。

  賀顧存心要躲,便是再逼他,也是無用。

  “北去宗山路途遙遠,天寒雪厚,打點好行裝再走。”

  賀顧聞言一怔,轉頭卻正好對上了三殿下幽深的目光,還來不及躲,便聽他忽道:“……我不急,子環。”

  “我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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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攬政殿。

  “這是珩兒這一趟去江洛主持河堤重修、調撥賑災錢糧的奏事折子,前些日子雜事繁瑣,朕也沒空顧及此事,正好今日王老在這,不如也拿去看看,看看他寫了什麼,寫的怎麼樣?”

  王庭和坐在殿下皇帝給他賜的座上,接過了內官小心翼翼捧著遞下來的折子,打開凝神看了半晌,才道:“回陛下的話,老臣已看完了。”

  皇帝道:“如何?”

  王庭和道:“貴在務實,言之有物。”

  皇帝道:“不錯,朕也是這樣覺得,這孩子雖然不如王老眼光毒辣,能一眼揪出那些個害蟲來,但除此以外,其他差事辦的也還算盡心,勉強過得去,趕著修完了江慶固南縣最后一道河堤,這才連夜趕回京來,只是除夕宮宴還是沒趕上。”

  王庭和道:“三殿下年紀輕輕,能做到這樣已是難得,江洛那邊……都已是樹大根深,盤根錯節,三殿下雖然敏慧,卻始終還是孤身前去,若是有人故意瞞弄于殿下,殿下未曾察覺,也不是他的過錯。”

  皇帝沉默了一會,淡淡道:“這樹也太大,根也太深了,就快長到朕的御座邊兒上了,該是時候修一修了。”

  王庭和眼皮一跳,手心立刻起了一層冷汗。

  可他面上卻始終未露分毫,只垂首道:“大樹枝葉再繁茂,畢竟也是生于王土之上,陛下天命所向,主掌生殺,要如何修剪枝葉,自然都是陛下決定。

  皇帝接過了內官手中的茶,抿了一口,殿中寂然片刻,皇帝才道:“不說這個了,昨日駙馬啟程,往宗山給‘長公主’扶靈去了,王老所言果然不虛,這孩子真是秉性純良,一片癡心,唉……倒是朕對不住他了。”

  王庭和聞言,沉默了一會。

  他心知陛下今日說這話,多半也只是說說罷了,畢竟若是他真的心疼駙馬,大可將此事告知于駙馬,屆時駙馬知道了長公主真實身份,自然也不會如此悲慟難抑,又是為她服喪,又是要終身不娶了。

  ……但真要細究,陛下自一開始,選了子環做這個“駙馬”,恐怕就早已經料到了會有如今這一日,現在經了這麼一遭,不費一點力氣,也不用再行收買招攬,子環死心塌地于“已逝的長公主”,念念不忘“亡妻”,自然也會對“她”的親弟弟愛屋及烏,視若手足,心甘情愿的扶助于三殿下。這樣的真情,是經得住患難考驗的,豈不要勝過了用財、用物、用權利誘威逼百倍去?

  陛下早已經算的清清楚楚了,還用的著他多嘴嗎?

  王庭和垂首低眉道:“陛下也非有意如此,不必自責,就算他日駙馬盡皆知曉,也必能理解陛下苦衷。”

  皇帝卻只笑了笑,不置可否。

  頓了頓又道:“對了,朕私下遣了一衛,讓他們此行跟著駙馬前往宗山,隨行護衛,到了那兒再順便查一查,當日屠寺的那伙馬匪,究竟是什麼來路,元兒叫人去查了回來,說什麼也沒查到,早已經都跑了,朕卻覺得,一伙馬匪罷了,未必就有這麼大本事,能跑的如此干凈,可以一點痕跡也不留吧?”

  王庭和道:“這……恐怕還得等駙馬回京才能知道了。”

  皇帝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忽然道:“朕常以寬仁馭下,遇事也總留三分情面,總會給個機會,朕是不是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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