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204章

  太子沉默了一會,道:“父皇去芷陽宮了?”

  小內官道:“是,陛下一得了信兒,便帶著王公公直接往芷陽宮去了。”

  太子沉默了一會,道:“知道了,你出宮一趟,去叫岳大人家的公子進宮來,孤要見他。”

  小內官應是,轉身退出殿門出宮傳信去了,等岳懷珉得了信兒,趕著進了宮時,已經快到午時了,他一進東宮內殿,便瞧見太子正坐在案前,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棋盤,然而岳懷珉定睛一看,那棋盤上又分明未布棋局,根本什麼都沒有,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在看個什麼。

  岳懷珉跟隨他多年,瞧見那空無一物的棋盤沒有兩息功夫,便立刻意識到了,此刻殿下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果然,他還沒開口,太子便道:“姨母醒了。”

  岳懷珉微微一怔,半晌回過神來,面色忽然大變,好容易才壓低聲音道:“醒了……如何會這樣快?”

  太子捻起一粒白玉棋子,捏在指尖,面無表情道:“當初人是奉英去太醫院找的,也是奉英拍著胸脯,跟孤打包票,說那副藥喝下去,不燒個七八日,斷斷不可能醒來,就算七八日后醒來了,腦子也再不可能清醒,可如今不到三日,人說醒就醒來了,孤也還想問問奉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的差事又是怎麼辦的?”

  岳懷珉嚇了一跳,連忙撩了衣袍下擺,撲通一聲跪下道:“這……這……太醫院的人,也和我打過包票啊,他說那副藥,姓文的老頭不曾察覺有異,也的確送進芷陽宮給娘娘服下了,可如今怎麼會這樣快就醒來了……我的確也不知……對了,聽說駙馬舉薦了個醫女,送進了芷陽宮給皇后診看,會不會是這醫女……”

  然而他話沒說完,太子卻已經抬手猛然在案上重重拍了下去,“啪”的一聲,嚇得岳懷珉后面的話一下子憋回了喉嚨口,不敢再說了。

  太子一向涵養好,喜怒不形于色,可今日卻是岳懷珉頭一次見他對自己發這麼大的火。

  他額上都不由得冒了一層細汗。

  太子冷聲道:“一個十幾歲的丫頭片子,能有什麼本事?多半是太醫院的人根本就沒把差事辦妥貼,說到底也不過是他們糊弄對付,從頭到尾都沒人親眼看著藥被姨母吃下去。”

  太子說完,抬手把那枚棋子扔回了棋盒里,他閉目沉默了良久,才重新睜開眼看了看仍然跪著的岳懷珉,忽然嘆了口氣,道:“……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眼下孤不便出宮見舅舅,否則怕父皇起疑,你去和舅舅說一聲,叫御史臺的人把折子都按下吧,不必再上奏了。”

  岳懷珉應了是,這才如蒙大赦一般轉身退出了殿門。

  他一離開,東宮內殿便又只剩下了太子一人,又歸于一片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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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飛逝,一轉眼已快到正月十五了,只是汴京城中尋常人家一片歡騰,沉浸在新春佳節的歡喜氣氛中,皇宮里卻遠遠沒有這樣的好氛圍。

  或許是因著除夕宮宴上發生的事,皇后又大病一場,雖然后頭好歹是醒過來了,可身子卻也還虛弱著,皇帝日日都去芷陽宮陪伴,雖說皇帝沒吩咐過,但宮里個個都是人精,眼下帝后一個病著、一個明顯心情不好,宗山的長公主也生死不知,各宮的喜慶節儀,便都悄悄摸摸不聲不響的取消了個七七八八,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出頭冒尖。

  然而或許是老天爺存了心不讓皇家過好今年這個年,正月十五那日,太子遣去宗山探看長公主的人馬回來了,也帶回了慶國公主裴昭瑜薨了的噩耗——

  年才剛剛過去,宮中張的燈、結的彩也還沒來得及撤掉,誰都沒有想到,只是這麼短短幾日功夫,竟就要換成給長公主掛的白幡了。

  消息傳了開去,一時震動朝野,京中更是一片嘩然。

  誰能想到,這位半年前大婚,還舉國同慶,歡騰一片的長公主,竟然就這樣香消玉殞、芳魂永逝了呢?

  那時整個汴京城,可都一齊目睹了她是何等深受君父寵愛,鑼鼓喧天仿在昨日,且不說疼愛公主的帝后二人,聽聞這消息皆是悲慟欲絕,皇帝當即便罷朝三日以盡哀思,便是有幸在公主和駙馬大婚當日,瞥見她半副麗影、傾國顏色的平頭百姓們,想起她來,也不由要黯然神傷。

  最傷心的應當要數那位駙馬爺——長陽侯府的賀小侯爺了吧?

  雖說一直有公主與駙馬感情不睦,長公主也是因著駙馬之故躲到宗山去這樣的傳言在,可如今長公主遇難的噩耗傳回來,帝后也并沒有責難與他,可見這傳聞多半不足為信,而且很快,另一件事便又徹底證明了,駙馬與公主,當初定然是情意甚篤的。

  駙馬竟然和天子請命,自請去宗山為長公主扶靈回京,他要親自把長公主的埋骨之地遷回來,再重新下葬到洛陵皇陵所在之地。

  不僅如此,駙馬甚至還自請要為長公主服喪,又與陛下承諾,此生都不會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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