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194章

  然而皇帝卻只是淡淡道:“你皇妹在宗山,究竟是安是危,是生是死,眼下還沒個定論,你二弟做事叫人不放心,你一向是穩重妥貼的,朕也只能把此事交給你去辦了,你且去安排吧,要遣得力之人去宗山好生探看,瑜兒是朕的女兒,朕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務必要查清楚。”皇后病重,眼下眾人都在這侍疾,太子著實沒想到,君父會在這當口叫他去做這事,不由微微一怔。

  宗山到底有沒有“長公主”,旁人不知道,可他這位事事算盡的君父定然是一清二楚的,眼下皇帝不要他給姨母侍疾、卻要將他支開……

  不待他細想,皇帝已然又淡淡問了句:“朕相信你,必能弄清楚你妹妹的下落,如何,做得到嗎。”

  太子回過神來,不敢再猶疑,連忙垂首領命,應道:“兒臣知道了,這就去辦。”

  又磕了頭,便起身退出了殿門,著手安排去了。

  見太子走了,皇帝才看向眾人,道:“既出不了什麼力,也不必在這兒圍做一團,你們對皇后的孝心,朕也知道了,熬了一夜,且都回去吧。”

  目光落在還跪著的二皇子身上,語氣又冷了三分,道:“你舅舅統帥兩處鎮守大營,你卻連個小小的玄機十二衛都看不住,這般無用,朕還敢把什麼差事再交給你辦!”

  裴昭臨被他訓得一動不敢動,背脊僵硬,卻不敢吱聲,只能抽著鼻子心里委屈的硬生生受了。

  聞貴妃此行,本來便是猜到她這傻兒子多半是叫人算計了,要給皇帝責難,這才來給他解圍的,眼下見皇帝訓斥二皇子,連忙湊上前道:“陛下,臣妾也十分憂心皇后娘娘的身子,只是臣妾沒什麼本事,又不通醫術,也只能干著急,心中真是叫滾油煎過一樣,還好想起前些日子,哥哥給臣妾送了一株二百年老山參,臣妾想著給皇后娘娘補補身子正好,就給帶過來了,陛下看這……”

  語罷叫身后的兩個小宮女,捧上來了個裝著山參的匣子。

  她忽然打岔,皇帝猝不及防叫她插話插得忘了要說什麼,也訓不下去了,只得不勝其煩的揮了揮手,道:“得了得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來裹亂!”

  又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底下跪著的二兒子,沉著臉道:“還不快跟著你母妃滾蛋,回去給朕好好反省!想不明白便不必再來見朕了!”

  裴昭臨聞言如蒙大赦,連忙夾著尾巴跟著親媽灰溜溜的走了。

  眾人告退,殿中一時只剩了侍候的宮人、上首坐著的皇帝與裴昭珩、賀顧二人,皇帝見他們倆沒走,倒也不是很意外,低低嘆了口氣,正要說話,內殿卻忽然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女子驚叫的聲音,聽著竟像是陳皇后——

  她竟真醒了?!

  皇帝與裴、賀二人皆是面上一喜,殿內卻又小步跑出來了一個小宮女,跪下道:“陛下,娘娘醒了,娘娘醒了,但……但樣子不太對,奴婢們按不住娘娘,陛下快來瞧瞧吧!”

  皇帝聞言皺眉道:“什麼按不住?”

  也不等那小宮女回話,便疾步走進了內殿。

  賀顧與裴昭珩四目相對片刻,心中都有些不好預感,一時也顧不得避嫌了,跟在皇帝后面,便也進了內殿。

  賀顧剛一邁步進入內殿,便聽到陳皇后一聲極為痛苦的悲鳴嗚咽,那聲音聽起來既凄厲又悲慟、叫人聞之,心都不由的要跟著顫一顫,賀顧都幾乎讓陳皇后這一聲似哭似叫的悲號,給驚住了——

  更不必說皇帝與裴昭珩父子二人了。

  內殿帳幔重重,賀顧止步在了最外面,并沒繼續前行,只看見隔著透白的月影紗床幔,床上一個不住劇烈掙扎的纖瘦人影,和坐在窗邊的一男一女、影影綽綽的剪影——

  想必是顏之雅和剛剛進去的皇帝。

  賀顧側頭看了看三殿下,卻見他垂著眸子,喉結滾動,手臂微微顫了顫,也不知在想什麼。

  皇帝的聲音從帳幔里傳來,怒道:“都看著做什麼!還不進來按著皇后!”

  賀顧聞言微微一怔——

  陳皇后瞧著一向是身量纖纖的,眼下竟然能這般大力氣,掙得連顏姑娘和陛下二人都按不住麼?

  只是皇后畢竟是皇后,是一國之母,就算她發瘋,也沒人敢輕易冒犯,宮婢們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只垂著首手無足措的站了一排,直到此刻得了皇帝御令,才敢上前去七手八腳的按住了陳皇后四肢。

  “阿蓉這是怎麼了?如何會這般?”帳幔那邊的皇帝疾聲問道。

  “清醒了,卻又糊涂著,自然這樣了。”顏姑娘如是回答,她的聲音從帳幔里傳出來,聽著悠悠然十分淡定。

  “什麼叫清醒了卻又糊涂著?這該怎麼辦?”皇帝又問道。

  然而還不等顏之雅回答,帳幔里又傳出來了陳皇后一聲夾雜著悲泣的哀嚎——

  “陛下——臣妾也不活了——”

  “臣妾也隨瑜兒去了吧……臣妾也不活了……”

  陳皇后的聲音聽起來既凄厲、又悲慟,賀顧卻聽得微微一愣。

  皇后說的是“臣妾”。

  不知是不是賀顧的錯覺,總覺得皇后娘娘這兩句囈語,似乎是陷在了過去的什麼夢魘里,并非是因著宮宴上那人所傳的噩耗……

猜你喜歡

分享

分享導語
複製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