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183章

  今晚發生的事,實在叫賀小侯爺的腦子,有些接不上弦了——

  三殿下那句“與你結發的是我”、那個熟悉到叫人不得不深想、深想了卻又不得不害怕的吻,還有許多以前他從未留意過、但仔細一想其實早已有了端倪的蛛絲馬跡……

  此刻都在他心頭如同走馬燈一樣、一幕一幕的掠過。

  是啊,他和“瑜兒姐姐”同住一府,夫妻一體,便是“她”再能躲、再能瞞,又豈能一點痕跡不落,沒有一點不對之處?

  不過是他自己大喇喇從來沒留心,沒細想過罷了。

  那些在瑜兒姐姐宮中瞧見的……三殿下寫給皇后娘娘的信,三殿下身上那種熟悉的淡淡檀香味,那時他驚訝的問他這味道怎麼和長公主那麼像,三殿下還說這是陛下賜下的貢香,許是長公主用、他也用,所以才一樣,賀顧竟然還信了——

  便是用的香一樣,可兩個人身上的味道又怎能那般相似?

  一個人身上的氣味絕不是只因著熏的香就能完全決定的,可笑他竟然全沒細想過,也不曾產生半點疑心。

  還有“瑜兒姐姐”的身量……那樣高,便是比起男子也不遑多讓,若只有個頭也還罷了,畢竟也不是沒有個頭高的女子,可成婚時,他想握著“瑜兒姐姐”的手,卻連握都握不住,那樣寬闊的骨架、那樣大的手、哪個女子能有?

  ……可恨他竟然一點都沒多想。

  還有“她”常年累月帶著、從不離開頸間的面紗,一馬平川的胸……

  他本來早就能發現,可他卻自始至終沒有一點知覺,若非今日三殿下主動告知與他,他是不是就能無知無覺陷在這場美妙絕倫的溫柔幻夢里一輩子?

  賀顧并不傻,一旦意識到了三殿下就是長公主這個事實,很多事情的緣由、結合上輩子的經歷,便能大概猜個七七八八,至于之前為什麼一點也沒發覺——

  大概是當局者迷吧。

  他的確不用再去宗山找“瑜兒姐姐”、確認她是生是死、為她扶靈回京了。

  ……畢竟是自始至終都不存在的一個人,又哪里談得上什麼生死呢?

  ……他知道三殿下必然也有苦衷,他知道三殿下秉性溫雅淳厚,他定然也有難言之隱、他定然也是身不由己、他定然也不想欺瞞于他,賀顧知道自己不應該怪他,可是……

  可是他真的做不到。

  他做不到那樣輕輕松松、一笑而過,說那就算了,沒關系,不過是個誤會,大丈夫何患無妻,我再娶一個就是了。

  賀顧做不到。

  他又怎麼能做到?

  沒有人知道“長公主”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沒有人知道“瑜兒姐姐”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自他重生后,長街上那驚鴻一瞥,賀顧便把自己以后人生的每一頁,都寫上了她的名字。

  可是現在卻要告訴他這都是一場誤會,根本沒這個人。

  ……叫他怎麼接受?

  ……可他又能因此怪罪于三殿下嗎?

  他是皇帝的親兒子,甚至這輩子太子沒了賀顧扶持、皇位還不知道坐不坐的穩,三殿下還有可能和那個夢里一樣成為以后的九五至尊……自己有什麼資格、又怎麼敢怪罪他?

  何況……他也是有難言之隱,不得已而為之。

  就算他真的怪罪于三殿下,又能怎麼叫他給自己賠罪?況且如今賠罪又有什麼用?

  難道他要像個潑婦一樣、哭著鬧著,罵他是狗東西,罵他騙了自己的感情,叫他去死?

  他又怎能忍心,要三殿下去死,如今真相大白,三殿下畢竟是那個他曾經牽腸掛肚、魂牽夢縈的“瑜兒姐姐”,便是怨他、惱他、可賀顧卻也還是狠不下心說這樣的氣話的。

  他不得不承認,就算“瑜兒姐姐”變成了一個男人,似乎也比“瑜兒姐姐”在宗山,被一群馬匪強奸劫掠、死無全尸要強的多,若真那樣……

  他一定會發瘋的。

  賀顧無法責怪三殿下,卻又無法不怨他,不氣惱,無法釋然,無法不生一點怨懟,此時此刻,他甚至不知道該以何種面貌、什麼態度面對他,他簡直心亂如麻。

  往日渾然不覺,現在盡皆知曉了,他那副情竇初開、幼稚、可笑的模樣,原來都落進了三殿下的眼里,叫他看了個一清二楚……

  三殿下的心中都在想什麼?

  ……是不是覺得他幼稚、可笑、被一個假的身份、不存在的人迷得團團轉、頭暈目眩、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很好笑吧?

  為了“瑜兒姐姐”,他還不管不顧的從宮宴上跑出來,牽著一匹馬就要往宗山跑,做出這樣頭腦發昏的蠢事,害的三殿下也要跟著追出來,又平白給三殿下和承微他們添了麻煩……

  就算三殿下心中沒那些想法,可賀顧自己都無法去回憶當時他在“瑜兒姐姐”面前,是怎樣一副模樣,他做的蠢事又有多幼稚、有多惹人發笑。

  且就算別人不知道,他自己心中卻再清楚不過——

  你是個未經事的愣頭青嗎?

  你賀顧可是個活了兩輩子的人了。

  你知不知羞?

  可不可笑?

  如此諸般種種,回首一看,簡直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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