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178章

  那漢子看著這忽然變了臉的少年駙馬,不由得怔了怔。

  雖說他這身份的確有假,早晚要被戳破,但他也沒想到會這般快,這般容易就叫一個計劃外的人一眼識破了……

  可他還沒來得及繼續細思,卻忽然感覺身子一輕,百五十來斤的成年男子軀體,竟被人如同甩一根輕飄飄的柳枝那樣,被掄到了空中,短短兩息就被一個過肩摔扔到了地上,這漢子瞬時感覺胸脯傳來一股劇痛,骨節斷裂的“咔吧”聲從身體里傳出來,他眼前一黑,喉頭腥甜,險些就要噴出一口血來。

  然而這還不算完,不等他反應,左手便被人一腳狠狠踩住,右臂也叫人朝后一拉,活脫脫卸的脫了臼——

  賀顧踩著他的背,冷冷道:“爺問你最后一次,你是誰的人,宗山的事是不是你胡謅的?”

  那漢子疼的眼冒金星,額頭上冷汗不要錢一般、大滴大滴的落,卻還是咬著牙道:“小人……小人冤枉,小人不曾胡謅,宗山……蓮華寺的確遭了馬匪劫掠,一個活口不剩了,蓮華寺中血流成河、尸橫遍地,都是小人親眼所見,絕無半句虛言。”

  賀顧道:“你親眼看到的,你親眼看到長公主殿下了嗎?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你說殿下不在了,殿下便真的不在了嗎?”

  那人咬牙顫聲回答道:“駙馬爺說的輕巧……那些……那些姑子……還有跟著長公主殿下一同去的宮人,都是死無全尸、血肉橫飛、小人又如何能辨得出……哪個是長公主?”

  賀顧卻仿佛沒聽到他話里的“死無全尸”“血肉橫飛”這些個聳人聽聞的詞,只喃喃道:“那就是沒看到,沒看到就可能還活著,姐姐吉人自有天象,一定還活著……”

  誰知那被他按住的漢子,聽了他這幾句低聲囈語,卻還不罷休,竟道:“……可雖然看不清面貌,但我等也尋到了穿著與長公主殿下相類的半具女尸,看身量便是殿下無誤,整個蓮華寺都遭了毒手,公主殿下又怎麼可能獨善其身?”

  賀顧驟然面色大變,目眥欲裂的怒道:“你放屁!你放屁!”

  那漢子也是個人物,這般被摔得肋骨折斷,嘴角滲血、胳膊也被卸了一截,卻還是不松口,仍要咬死了長公主已然死無全尸,絲毫沒有一點膽怯模樣,道:“都是小人親眼所見,豈敢欺瞞駙馬,尸體成了那個樣子,根本帶不回京來,長公主殿下與宮人、姑子們那般慘狀,死不瞑目啊!小人們萬般無奈,也只得就地掩埋在宗山腳下,這都是小人親身所歷,小人敢以性命擔保,絕無半句虛言!”

  他說的真切,又這樣敢以性命做保,賀顧便是再不愿意相信,心中也不由得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他紅著眼眶怒道:“你們憑什麼把她埋在宗山!我才是長公主的夫君,你們憑什麼把她一個人留在那!”

  ……不!他不信,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他眼下什麼都還沒看見,他絕不信姐姐不在了!

  賀顧把那漢子往地上狠狠一貫,對旁邊的侍衛道:“這人身份有假,告訴陛下一定要嚴查,不可輕放了他。”

  轉身便快步行出了布宴的宮殿殿門。

  征野見狀,也連忙跟在后面,小步跑著追了上來,此刻席間一片混亂,一時竟也無人注意到駙馬離了席。

  賀顧腦海一片空白,幾乎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他游走在一種瀕臨失控的瘋狂和極度理性冷靜的交界處,他面無表情,臉色卻是一片不正常的潮紅,呼吸急促,衣袖下的手指也顫抖了一路。

  賀顧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宮門口的,除夕夜里,數九寒天,天空中飄著細雪,征野在背后叫了一路,一直在問他要去哪兒,賀顧卻恍若未聞。

  行到宮門口,今晚入宮赴宴的勛貴家中仆從車馬多等在此,賀顧問也不問,悶頭就一把搶過了個正和旁邊人談天的小廝手里馬匹的韁繩。

  那小廝愣了愣,正要沖上來攔阻,卻被征野拉住了,征野苦著臉道:“哥哥勿怪,這位是慶國公主府的駙馬爺,我們家駙馬爺他……”

  可他話沒說完,余光瞥到賀顧拉了馬疆,便又嚇得連忙道:“一會我再與哥哥賠禮!”

  語畢就去扯那馬屁股上的尾巴,苦著臉道:“爺您這是做什麼啊!”

  賀顧勒了馬疆,轉頭看了他一眼,征野本以為自家侯爺已經在發瘋的邊緣了,不想竟然卻瞧見他笑了,只是那笑意未達眼底,笑完了他才道:“還不撒手!馬尾你也敢拉,不怕它尥蹶子,把你給蹬殘了?”

  征野心中浮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只問道:“爺這究竟是要去哪兒?”

  賀顧道:“我去一趟宗山,我不信她死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便是姐姐真不在了,我是她的夫君,怎能留她一人在宗山腳下那樣苦寒之地,我要帶姐姐回來。”

  征野心中不妙的預感竟然應驗成真了,當即大驚失色道:“這怎麼成,這大半夜的,消息也不一定是真的,您就一個人,今兒還穿的這樣單薄,宗山那麼遠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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