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164章

  賀顧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了破綻,叫他看出了不對,但他倒也不驚慌,畢竟叫三殿下知道……自己有意幫他,這是遲早的事。

  賀顧扶著廊柱,轉過頭回眸看了裴昭珩一眼,這次酒是徹底清醒了,只是微微一笑,道:“殿下聰明絕頂,何必再問我?”

  裴昭珩道:“……你為何要幫我?”

  賀顧十分坦誠的大喇喇道:“殿下是我親小舅子,我不幫殿下幫誰?”

  裴昭珩:“……”

  裴昭珩:“只這一個原因?”

  賀顧想了想,這次他腦海里不知為何走馬燈一樣浮現起了許多前世的事。

  有太子登基后,為了封口,將他麾下的玄機十二衛中,專司秘報的螣蛇一衛,三百多人,盡皆誅殺,不留一個活口,他從京外得知此事,雖然是快馬加鞭,跑死了四五匹良駒奔回京來,最后卻連兄弟們的尸骨都沒見到一點痕跡……

  有江洛水災,太子和國舅在二地的門人幕僚,借賑災之名斂財,最后東窗事發,被江慶知州上書急奏朝廷,卻一封書信也沒發回京城,那知州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最后卻要被推出來頂缸,被不知情的皇帝一紙震怒的圣旨問責、抄家時的絕望神情……

  太多了……他甚至想不過來。

  賀顧沉默了一會,低聲道:“許是我也盼著殿下……可堪為帝吧。”

  前世他幫著太子做了太多虧心事,奸臣也殺、忠臣也殺、純臣也殺、佞臣也殺。

  若是他重生前的那個世界,百年之后,國朝江山不再穩固如昔,那少說也有他五分罪責。

  他這句話說的聲音極低,可裴昭珩卻聽得清清楚楚。

  他遙遙看著賀顧,再沒說話。

  賀顧也不愿想那些糟心事了,只摸了摸鼻子笑笑,道:“酒喝多了,都是胡說八道,我頭有點昏,回去睡了,殿下也早歇息。”

  語罷便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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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不知不覺,便這麼過了一半。

  有了皇帝圣旨,長陽侯府這樁案子也算圓滿畫了個句號,賀南豐被奪爵軟禁在府中閉門思過,賀顧承襲侯府爵位,成了整個汴京城中年紀最輕,又有宗冊和天子認證、貨真價實的侯爺。

  不過其間也有御史言官彈劾,說他已是駙馬,不該再承襲長陽侯府的爵位,如此對外戚恩遇太過,不是好事,雖說本朝并無不允許駙馬再加其他爵位的舊例,但也不妨礙言官們天天拿這事兒給皇帝的耳朵搔癢癢。

  只是天子明顯是沒聽進去這些人的牢騷的,連搭理都沒搭理,一個眼神都欠奉。

  不過賀顧并沒有在言官們的眼中釘肉中刺這個寶座上待太久,原因無他,他小舅子三殿下圍魏救趙來了。

  皇帝有意命三皇子裴昭珩為江洛宣撫使,替他前往江慶、洛陵二地,督辦災后河堤重修、賑災錢糧撥付等事務。

  圣上一露了這個意思,朝野爭議不休,簡直是瞬間炸了鍋,一時無論是言官還是遠在江洛的芝麻小吏,都是紛紛上奏納諫,勸皇帝三思的奏折幾乎是雪片兒一般,朝攬政殿的御案上飛來。

  群臣意見很統一,三皇子病居金陵多年,又無理政經驗,乍然分撥這等重要差事給他,怕他不能勝任,屆時不僅誤了賑災的差事,還怕累及三殿下的身體。

  又紛紛推舉出了更合適、更能勝任的人選——

  閑了大半年、且有多年觀政崇文殿經驗的太子,裴昭元。

  誰知,大事上一向很聽勸的皇帝,這次卻似乎十分一意孤行,不僅對這些反對的奏折視若無睹,還把帶頭那幾個跳的最兇的,統統給拎出來好好收拾了一頓——

  御史臺趙秉直,兒子出入于花街柳巷,為了幾個妓子和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趙秉直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他已因著這事被彈劾了多次,只是皇帝一直隱而不發,直到如今他做了反對三皇子出任江洛宣撫使的急先鋒,卻叫皇帝在這時候,翻出了過往七八個參他不教子女,私德不休的折子,當著文武百官的面,黑著臉摔在了崇文殿前,叫他自己撿起來看。

  皇帝沉著臉道:“怎麼?卿教出了這樣的兒子,卻還想著要替朕,來管教起朕的兒子來了嗎?”

  只嚇得那趙秉直兩股戰戰,面有菜色,再也不敢蹦跶了。

  緊接其后,另外幾個跳的兇的也被皇帝挨個兒收拾了一番,這位從來慈眉善目,上了朝就是“善”“善”“善”,“準”“準”“準”,“可”“可”“可”的仁和之君,似乎突然就變得沒那麼好拿捏了,百官一時都有些瑟縮,不敢再輕舉妄動,生怕觸了霉頭。

  天子的脾氣再好,那也是天子。

  何況皇帝這次看起來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

  其實百官如此反對,倒也不完全是因為真的怕三殿下無法勝任,畢竟江洛水患、最要緊的關頭已經過了,說白了如今遣誰去主持賑災、重建河堤,區別不大,所以八月初皇帝沒有遣太子前往,而是叫了王庭和王老大人去,他們反應也不曾如此劇烈。

  可若是這宣撫使的位置,要在兩個皇子里挑一個,那就不得不叫人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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