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147章

  賀顧在邊上,聽了她這話不怒反笑,道:“哦?夫人的意思,難不成是我收買了蕓香蕓淺、魏王氏陷害于你?”

  “若是夫人這麼說,怎麼不先把那支步搖為何會出現在魏五兒手上,解釋個清楚?”

  他此話一出,萬姝兒的身子僵了僵,旁邊攥著步搖的賀老侯爺也只愣愣的低頭看著她,不知在想什麼。

  堂上端坐著的三殿下道:“萬氏,公堂之上,你哭哭啼啼、搶奪證物,難不成還怕齊大人將你判的輕了?承微,去。”

  承微在他身后垂首應了聲是,幾步走下堂去,從正呆愣著的萬姝兒手里,眼疾手快的一把奪過了那封書信,萬氏悚然一驚,然則承微身手反應,哪里是她能比?

  她便是有意阻攔,卻也早已遲了。

  她一時情急,要去扯承微衣袖,承微卻冷聲道:“侯夫人,還請自重。”

  萬姝兒身子一僵,聽了承微這話,她的第一反應不是感覺難堪,而是轉頭去看賀南豐,然而這一側過頭去,卻發現賀老侯爺也正看著她——

  此刻賀老侯爺看她的這種眼神,這麼多年了,萬姝兒都從來沒見過他這麼看自己,身子也隨之僵在了原地。

  承微拿著信回了堂上。

  三皇子道:“奉給齊大人。”

  承微應是,依言將那封書信遞給了堂上的齊肅,齊肅接過信,拆開來取出里面兩張薄薄箋紙,定睛一看,沒看兩行,他就眉頭一跳,訝然道:“這……這……”

  然而齊肅并沒有繼續驚訝多久,他看著看著,眉頭便漸漸擰成了一團,看到最后,已是眉宇緊鎖,半晌才抬起頭,蹙著眉看了一眼堂下的萬氏,又轉頭對裴昭珩道:“殿下也看看吧。

  府衛接過箋紙,恭敬的奉到裴昭珩面前,他接過信,垂眸淡淡掃了一眼,道:“我看不是最緊要的,還是拿下去給賀侯爺一閱吧。”

  府衛便又奉了書信,下堂交給了賀老侯爺。

  賀南豐看著那封府衛遞過來的書信,卻遲遲沒有動作,萬姝兒見狀,以為他還愿意相信自己,連忙小步踱上前來,拽住賀南豐的衣袖,凄凄道:“侯爺,這東西定是他們偽造來害妾身的,侯爺萬萬不能……”

  她聲音顫抖、臉上帶了三分淚意,還是那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模樣,賀南豐沒接那信,只是一言不發的看著她,半天才問道:“……那步搖是怎麼回事?”

  萬姝兒背脊一僵,小聲道:“……此事……此事待回了府去,姝兒自會解釋給侯爺聽……”

  賀南豐道:“……現在就解釋。”

  萬姝兒:“……”

  見她仍是無言,賀南豐心中終于明白了幾分,一種強烈的荒謬感和不可置信,夾雜著濃厚的失望,向他壓了下去,萬姝兒那張一向嬌美、只要一哭就讓他扛不住的巴掌大的小臉,忽然在他眼里,變得有些陌生了起來,賀南豐的心口也跟著劇烈的抽痛了一下。

  他身上不知從何而來一股大力,狠狠一抬手將萬姝兒甩了開去,這一下力道頗重,萬姝兒一時不防之下,生生被這股大力貫的往后連連跌了幾步,險些沒栽個跟斗。

  賀南豐不管她了,兀自接過那信,低頭定睛一看——

  竟是一封悔過書。

  罪奴魏五兒,因為一千兩銀票和幾件珍貴首飾,背主忘德,以致良心不安,夙夜難眠的悔過書。

  魏五兒的悔過書墨痕早干,紙邊卷毛發黃,顯然已經留存不短時日,她把當初受萬姝兒賄買、換胎之事,在悔過書中,復述了一遍,時間經過恰好能與方才蕓香、蕓淺二人所言對上,就連時辰都一點不差。

  魏五兒行文墨跡頗為潦草,措辭顛倒反復,神神叨叨,她似乎以為自己得了瘧疾,是因為背主,這才遭了老天爺報應,最后幾行寫的亂七八糟,又是無量天尊、又是南無阿彌陀佛,光是看著這潦草文字,都能夠想像出,魏五兒寫這封悔過書時,那幅涕泗橫流、懇求上蒼寬恕的模樣,定然是已經癡癡傻傻、神智不清了。

  賀南豐看完這封悔過書,腦海空白了一會,只感覺眼前一陣暈眩,喉頭腥甜,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忽然聽見堂上齊肅在問他:“……侯爺,賀老侯爺?你可看完了麼?”

  誰知齊肅話音剛落,他沒等來賀老侯爺的回話,卻見賀南豐驟然無預兆的喉頭一哽,“哇”得嘔出一大口血來。

  賀南豐今日穿的是一件淡青色交領薄衫,顏色甚淺,此刻沾染了殷紅血跡,分外觸目驚心,堂上眾人俱是被他忽然嘔血嚇了一跳,齊肅更是傻了——

  審個案子,他可沒打算審出人命來啊!

  一時不止衙內喧嘩噪然,衙外圍觀百姓更是議論紛紛。

  裴昭珩見狀微微蹙眉,他頓了頓,半晌才道:“……給長陽候賜凳吧。”

  齊肅問道:“可要給侯爺請個大夫來?”

  賀南豐在堂下聽了此言,卻道:“……謝過三殿下和齊大人美意,本候的身子還扛得住,請大夫就不必了。”

  他不去拭嘴角血跡,也不去坐府衛剛才端上來的凳子,只是轉過目光,一瞬不錯的盯著萬姝兒,道:“……你自己告訴我,誠兒,是你的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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