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146章

  瘦婦人搖搖頭,道:“沒了。”

  她這麼一說,萬姝兒聽了,原本高高懸著的一顆心,瞬間放了下來,若不是在公堂之上,險些就要大大松一口氣,她用手帕拭了拭眼角的淚,顫聲道:“說到底,這兩人不過是侯府逃奴,她們一面之詞,又能說明什麼,誰知道她們拿了誰的好處?且便是她們說的是真的,難道僅憑她賴著那丫鬟,是我院子里的,便能說明是我遣人換了胎兒麼?那晚上,到底有沒有那樣一個丫鬟,還不知道呢。”

  賀南豐從頭到尾,就沒相信過那更換胎兒,偷龍轉鳳的無稽之談,是以此刻,他也只扶著萬姝兒的肩膀,義正言辭道:“姝兒說的不錯,這兩個罪奴,看顧主子不力,原該打死,如今跑了,不好好躲著也就罷了,竟還敢回來攀咬主家,這等刁奴,合該杖斃!”

  齊肅頓了頓,轉頭看了那邊微微閉著眼的三皇子一眼,小聲問道:“這……老侯爺和侯夫人說的,也有道理……”

  賀小侯爺從剛才到現在,始終一言不發,甚至蕓香、蕓淺供述,也沒攪動他一絲情緒,他從頭到尾,只是冷眼旁觀著一個人的反應——

  賀老侯爺。

  但此刻,他也終于看了出來,賀南豐一顆心,早已經毫無保留的信任著萬姝兒。

  他的目光在賀老侯爺扶著萬姝兒肩膀的那只手上頓了頓,沉默了一會,半晌才忽然冷笑了一聲。

  賀南豐聽到兒子這一聲叫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微微一愣,轉過頭看他,卻發現賀顧也正盯著他,那眼神不像是在看親人,甚至都不像是在看人。

  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物件。

  冷漠的不帶一絲感情。

  賀南豐愣了愣,半晌才皺了皺眉,低聲道:“顧兒,為父不知道你是聽了誰的攛掇,但你我終究是父子,你……”

  賀顧卻沒理他,只忽然沉下臉道:“帶魏氏上來。”

  在場眾人,除了端坐上首,始終閉目養神,氣定神閑的裴昭珩,其他人皆是微微一愣。

  齊肅疑道:“魏氏?是那個魏五兒麼?”

  堂下果然帶上來一個老婦人,兩鬢斑白,雞皮鶴發,顯然年紀不小了。

  老婦人叩首道:“妾身魏王氏,是魏五兒的娘。”

  齊肅問道:“那魏五兒,可還活著?”

  老婦人搖了搖頭,道:“五兒前幾年便被人害死了。”

  齊肅道:“誰害了她?”

  老婦人道:“五兒在侯府年紀到了,被發還家來,卻不愿嫁人,她幾個姐姐都遠嫁了,只有她陪著我,后來,有一日侯府忽然來了個管事模樣的人,說是有賞賜給五兒,五兒見了那人,回來沒幾日就染了瘧疾,人就這樣沒了。”

  她說著嘆了口氣,從懷里摸出來一支攢東珠金步搖和一封薄薄書信,道:“五兒臨終前,留了這支步搖和五百兩銀票給我,又留了一封書信,說要我替她燒了,只是她去了,我也沒舍得當掉這支步搖,書信原想燒了,可我晚年只有這一個女兒陪伴,最后白發人送黑發人,我雖不識字……可她留下的東西,也舍不得燒……就這麼放到了今天。”

  老婦人話畢,齊肅還未如何,賀南豐看著那只步搖卻愣住了,半晌他才回過神來,一張溝壑嶙峋的老臉上,面皮劇烈抽搐。

  賀南豐兩步沖上前去,一把奪過了那支金步搖,又將其翻轉過去,睜著渾濁的老眼在那步搖上仔細找了起來,沒多久,果然看到了幾個筆跡熟悉的小字——

  永以為好。

  賀南豐的目光在那四個字上頓了整整半盞茶功夫,整個衙門一片寂然,落針可聞,就連賀顧見他這副模樣,也只是冷眼旁觀,并不說話。

  賀老侯爺好容易才把目光,從那支步搖上挪開,他抬頭看著萬姝兒,語氣里帶著幾分茫然、幾分不可置信,半晌才艱聲道:“這支步搖,不是當初你懷了誠兒后……我贈你的嗎?”

  “為何如今,會在旁人手中?”

  “你……你為何要給她這樣大的好處?你要她做什麼?”

  賀老侯爺連問三句,直問的萬姝兒臉色蒼白,她只覺雙腿綿軟,身子幾乎搖搖欲墜,嘴唇顫了半天,卻一句話也沒答上來。

第51章 

  萬姝兒腦海一片空白,唇舌喏喏,本想強詞辯駁,說是那魏五兒偷了她的步搖,可魏五兒畢竟是主院里言大小姐的貼身侍婢,又如何能偷到她一個姨娘的院子里去?

  這番說辭,不說還好,說出來了更可疑了五分,是以話到嘴邊,又叫萬姝兒自己給憋了回去。

  她正六神無主、心志惶惶,卻聽府尹齊大人在堂上發問,道:“哦?這樣說來,這支金步搖果然是萬氏的東西麼?”

  齊肅頓了頓,思索片刻,道:“夫人的東西,卻到了魏五兒的手里,還是這等貴重之物,物證確鑿,可見私下卻是相交賄授過的,魏王氏,你女兒留下的書信,呈上堂來,本官要驗看一二。”

  魏王氏顫顫巍巍的應了聲是,抬手把那封書信奉給府衛,誰知府衛接了書信,還沒奉上堂去,萬姝兒卻忽然沖上前去,一把拽過了那府衛手中的信,道:“府尹大人,這封信信不得啊,誰知這老婆子,是從何得來此信?又是受了何人指使?他們有心要陷害妾身,自然是言辭切切、聳人聽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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