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140章

  只是看了兩三行,賀顧的臉皮便劇烈的抽搐了兩下,他眼里帶上了三分不可置信的震驚,把茶盞往身邊案幾上胡亂一放,拿著信箋的手都有些微微發起顫來。

  賀顧一目十行,很快便看完了第一頁、又翻到了第二頁,待他將四頁信箋全部看完,目光落到了最下方那兩個重重按過的的紅手印上,臉色終于再也繃不住了。

  賀顧的嘴唇幾乎是控制不住的顫抖著,半晌他才干澀著聲音問:“這……這是真的?”

  裴昭珩道:“那兩個家生子,都找到了,手印俱在,豈會有假。”

  賀顧先是沉默了一會,繼而“蹭”的一下從長椅上站起了身來,他聲音都有些干澀低啞起來,語氣里的恨意,卻絲毫未加掩飾,只一字一頓道:“這個賤婦……”

  “……我定要她也瞎一只眼睛,償了誠弟這些年來受的委屈!”

  裴昭珩早就料到賀顧會這般,只淡淡道:“子環稍安勿躁,她自會有她的報應,只是如今,你要想想,二公子在你家族譜上,還記在她的膝下,你難道要一直如此嗎?”

  賀顧胸膛急促起伏了片刻,他被這突如其來、埋藏了十余年的真相氣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一時腦海里怒火澎湃,一片空白,半晌才稍稍緩過來幾分,道:“我……我自然不想,可是我家也是世襲罔替的勛貴,子侄出生,族譜造冊歸入宗祠,都是要朝廷認可的,如今這麼多年了……又該如何更改?”

  裴昭珩沉默了一會,道:“我今日問你,便是為此。勛貴宗冊改動,必得上請圣意,若你想要二公子認回親生母親,改回宗冊,我可以幫二公子,和父皇言明此事,求個恩典,只是……那便免不得要將此事,捅到汴京府衙門去,說個清楚明白了。

  “可若是真的如此了,屆時……你父親寵妾滅妻、縱容惡婦之事,便將天下人皆知,到時候長陽侯府,恐怕就要顏面無存了。”

  “若是你有心留三分余地,那便也只能在你家中,私下解決,二公子的宗冊,怕是也改不回來了。”

  賀顧沉默了一會,忽然冷笑道:“……給誰留余地?”

  “……丟的是他的顏面,不是我的,更不是誠兒的,他若是真的身敗名裂了,那也是他的報應。”

  “只是,宗冊之事……”

  裴昭珩站起身來,垂眸看著他道:“無需擔心,此事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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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攬政殿。

  午時末一向是皇帝休憩的時候,平日里無論是誰來,要麼吃閉門羹,要麼就得老實等著,王忠祿是一概不放進來的。

  可今日來的這位,還沒等他婉拒,殿里的圣上聽了外面動靜,就隔著殿門遠遠喊了一句:“可是珩兒嗎?”

  王忠祿只得走到殿門前,躬身答道:“回陛下,是三殿下。”

  皇帝道:“叫他進來。”

  王忠祿連忙應是,心道陛下對三殿下可真是恩遇非常……再聯想一下近日頻頻觸怒天顏的太子殿下……

  若不是三殿下性子確然閑適,并無那心思,恐怕日后這大越朝御座上是誰,還不好說呢……

  他心中感慨,面上卻仍是那從來連弧度也未曾變過,雷打不動、叫人如沐春風的淺笑,道:“三殿下,陛下叫您進去呢,請吧。”

  待裴昭珩進了攬政殿門,王忠祿又十分有眼色招呼了殿中內官,全跟著他退出去了。

  此刻殿中便只剩下皇帝和三皇子父子二人,皇帝看著這個小兒子,近日來一向繃緊的神經,也微微放松了幾分,他笑的慈和,溫聲道:“珩兒近日過得如何?可還習慣嗎?”

  裴昭珩撩開下擺,跪下道:“勞父皇掛心,兒臣一切都好。”

  他這幅模樣,卻叫皇帝看了微微蹙了蹙眉,他心中對這個兒子的秉性甚為了解,心知若是沒事求他,他定然不會這般模樣,也不會這個時候來尋自己,便問道:“不必拘謹,說吧,有什麼事?”

  裴昭珩頓了頓,也不拐彎抹角,只把賀顧家中那事,一五一十和皇帝陳述了一遍。

  最后他才叩了一首,道:“父皇,長陽侯府二公子本該是元配夫人所出,當年被調包后,不明不白盲了一眼、損了仕途,已是叫人唏噓,若是還要記在害他之人膝下,認賊做母,未免叫人感嘆天道不公,駙馬是賀二公子的親大哥,更因此誤會、疏遠了他多年,兒臣見了,心中也不免戚戚然,便想和父皇求個恩典,若是汴京府能查明此案,能否改動賀家宗冊,將二公子重新記回生母膝下?”

  皇帝聽完,先是愣了片刻,半晌才訝然道:“竟有這等離奇事?”

  裴昭珩道:“證據俱在,不會有錯。”

  皇帝沉默了一會,皺眉道:“若真是如此,二公子的眼睛也的確是因此盲的,這女人確是個毒婦,他家族譜宗冊,自然也該改,朕允了,你起來吧。”

  裴昭珩這才站起身來,道:“謝父皇恩典。”

  皇帝笑道:“你一向性子冷,更不愛管閑事,今日特為了賀家的家事來求朕,恐怕不是為了二公子,而是為了駙馬吧?”

  裴昭珩衣袖下的手指微微緊了緊,道:“……父皇圣明。”

  “……駙馬秉性純良忠直,那位二公子是他親生胞弟,這些年來卻未曾相認,賀二公子雖然年少,也是勤勉好學之人,兒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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