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84章

  真是可惜了一壺好酒。

  大越朝皇室舊例,七夕這日,總要宮中設席,剛開始還只是宴皇室宗親、與京中能和裴家沾得上關系的勛貴。

  到后來,朝中一些得天子信重之臣,也能得恩旨,帶上家中親眷,入宮享宴。

  故而,能進七夕宮宴,在本朝是極能昭顯榮寵,又可光耀臉面之事。

  皇帝勤勉,便是七夕這一日,早朝也不歇,又遣人來了芷陽宮傳話,說是有要緊政務,留在攬政殿處理,便不來和皇后、公主駙馬一同用飯。

  皇后倒也不意外,只說知道了,就要放那小內官回去。

  倒是長公主心思細,今日外頭日頭灼人,那小內官想是得了圣上口諭,不敢耽擱,緊趕慢趕跑來的芷陽宮,滿面通紅、出了一腦門的細汗,長公主見狀,怕他要是再這麼跑回去,難免要中暑,便叫蘭疏留住了他,端了碗涼涼的綠豆湯給他喝了,這才放那小內官離去。

  賀顧見狀,面上不言,心中對她愛慕卻又更甚三分。

  和長公主成婚這些日子,賀顧對自己的妻子,了解的也日漸深刻,長公主盡管出身高貴,卻并不似某些人那樣,看似臉上慈和,實則佛口蛇心,心中并不把這些供人差遣的下人當人看,便是偶爾待人好了,也多是別有所圖。

  比如太子。

  長公主一個女子,高貴出身,神仙般容貌,可以說是什麼都不缺,她對人的好,是心眼里真的好,而不是圖別的什麼,賀顧能看得出來。

  賀顧剛開始,雖然的確是為了她的容貌動心,可真的了解了這個人,知她品行,卻只有更加鐘情于她、更加死心塌地。

  長公主似乎是感覺到了,賀顧在看她,轉過了頭來,然而她目光剛剛與賀顧相遇,便又飛快的挪開了。

  賀顧卻不在意,仍是呆呆看著她,唇角噙著三分笑,也不知在想什麼。

  他兜里揣著那日,夜市里找捏彩陶小人的大哥,給他特別定做的小人,賀顧伸手在兜里摸了摸,心中甚為熨貼。

  兜里這兩個小人兒,和送給了長公主的那一對,并不一樣,或者說并不是兩個,而是合為一體的。

  兩個小人面對面,手拉著手,食指相扣——

  ……親嘴。

  咳,的確,這個東西若是叫人看到了,實在有傷風化,所以賀小侯爺也只是自己珍藏,揣在身上,誰也不叫看到。

  就圖個樂兒嘛。

  那邊陳皇后遠遠瞧見了這小兩口,光是一個目光,都這般你追我趕,你藏我躲的,忍不住唇角帶笑,心道瑜兒這反應,一看就知道,是害羞了。

  既會害羞,便說明已經開竅,離想通也已不遠,陳皇后便也不替女兒著急了。

  總之,顧兒對瑜兒用情頗深,那般眼神,瑜兒便是個冰塊,也早晚要被捂化的。

  問題不大。

  陳皇后如是想。

  時間過得快,陳皇后又與賀顧、長公主閑聊了一會,關懷了一下賀顧和他小妹賀容,又問了他家中近況,賀顧也沒答的太明白,只含含混混的說外祖想念小外孫女,便將賀容送去了言家,幸而皇后也沒有細細追問。

  傍晚很快就到了。

  今日有七夕宮宴,宮中不設宵禁,還未到日落時分,御花園中的席面便已擺的七七八八,宮宴分了男子一席,女眷一席。

  倒是因著今日是長公主和駙馬回門之日,宴會開始時,長公主和駙馬賀顧都在前席,一同給君父磕頭行了禮,皇帝又關懷了女兒女婿幾句,問了他們在公主府過得可否順意,也都是例行公事的話。

  賀顧心道,陛下畢竟是陛下,日理萬機,忙得很,對女兒和女婿的婚后私生活,好奇心顯然沒有陳皇后那麼旺盛。

  長公主又給君父敬了酒,這才帶著蘭疏回了女席那邊去。

  賀小侯爺眼巴巴的送走了媳婦,也只得苦哈哈、心不甘情不愿的獨個兒在男子席面這邊落了座。

  他眼下剛成了駙馬,是天子內婿,自然與旁人不同,內務司給他準備的位置甚為靠前,緊挨著太子與二皇子的座位。

  若是平常,二皇子見了他,總不免要陰陽怪氣、譏諷一番,但今日許是因著君父在此,裴昭臨表現的十分克制,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挪開了目光。

  賀顧也沒在意,他心中在膈應另外一件事。

  他和太子之間,只隔了裴昭臨一個人,實在有些太近了——

  離太子過于近,賀顧心中便既覺厭惡,又十分惡心。

  不僅是情感上的惡心,也是生理上的惡心。

  只要一見到這個人,就能讓賀顧想起被凌遲的那種非人痛處,他實在沒有辦法能夠讓自己完全不受影響。

  可也只能坐下,強迫自己不去看,也不去想。

  但即便賀顧不看不想,太子卻不可能一點聲息不出。

  畢竟裴昭元是一國儲君,既然坐在了這里,就注定是要受眾人矚目的。

  太子笑道:“皇妹和駙馬回門,竟正好趕上七夕,這日子意頭甚好,可見皇妹與駙馬,是命里緣分使然,注定了要白頭攜老、相伴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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