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第42章

  畢竟陛下的口諭里,不也是這麼說的——

  “卿承河平亂擒賊有功”,可見這些賞賜,和選駙馬的事,應該沒啥關系,只是因為陛下看他順眼而已。

  但等到第二日,他見了從言家跑來的表弟言定野,賀顧才得知,他實在是太孤陋寡聞了。

  長陽侯府,坐落于汴京城西大街,俗話說南富西貴,這一片幾乎匯聚了整個大越朝,將近一半的勛貴官宦人家。

  昨日王內官來送賞,那般大得讓人瞠目的陣仗,自然是叫整條街都矚目于長陽侯府了。

  言定野同情的看著他,道:“表哥,如今整個京城都已知道,你將來肯定是板上釘釘的駙馬了!”

  言少爺雖然同情他表哥要做駙馬,但他比較與眾不同,他同情的,并不是以后,賀顧仕途無望,而是同情賀小侯爺那幾乎已經可以預見的、慘淡的婚后生活。

  長公主殿下厭男的名聲,就連言定野,都有所耳聞,他尋思自家表哥,若是真娶了公主,便是圣上仁慈,允許侯府為著綿延子嗣,給他納一個妾,但在言大少爺看來,那也已經很慘了!

  至于逛窯子、喝花酒,那簡直想也別想,若被人瞧見,在陛下面前彈劾一二,賀家全家搞不好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雖然他表哥也從來不逛窯子就是了。

  總之,言大少爺覺得,誰要是真娶了長公主,那不僅是給自己后半輩子,請回去一尊活菩薩,干什麼都不痛快不說,還得守一輩子活寡。

  再多的榮華富貴又有啥用啊?

  太慘了太慘了。

  這種倒霉事,怎麼就落到了他表哥,這個汴京城無數官家小姐的夢中情郎身上了呢。

  暴殄天物啊!

  據言定野說,本來那邊言家二老還在琢磨著,要不先偷偷給賀顧尋個門第低一些的好姑娘,為他定下一門親事。

  這樣回頭若真是選上了,便跟陛下說,以前他們為賀顧定下過娃娃親,只是賀顧自己不知道,雖然外祖一家為孫兒訂婚不太合規矩,但是想來言老將軍,也是兩朝老臣,又有先帝勤王之功在身,圣上是位仁君,應當不會苛責。

  可誰知,那邊言家二老還在物色,這邊王公公,卻腿腳麻利,已經帶著浩浩湯湯的賞賜隊伍到了賀家。

  這一晚,陛下要選賀小侯爺為駙馬之事,在汴京城,簡直是不脛而走;這一晚,又不知得多少顆芳心碎了一地,拼也拼不回去。

  但當事人賀小侯爺,卻很后知后覺。

  他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昨日陛下賞賜,其實已經相當于,是在變相的對整個汴京城的勛貴官宦們表明——

  賀顧,已是天子親自為女兒定下的駙馬人選了。

  以后要招婿、要嫁女的躲遠些,可別不要命的打起皇帝女婿的主意來。

  言家二老便也只得偃旗息鼓了。

  至于賀顧與長公主的婚事,那自然是萬事俱備,只欠公主府。

  天子嫁女,帝姬出閣,自然和尋常人家天壤之別。

  尋常女子是嫁進婆家,但公主出嫁離宮,卻都有自己的公主府,而長公主殿下,又是帝后獨女,素來備受天子愛重。

  操辦婚儀的內務司,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點不敢含糊。

  果不其然,沒幾日后,汴京城西大街上,那座空置許久、據傳是前朝某位王爺所居的宅邸,便開始有工匠頻繁進出修繕。

  這座宅邸在西大街最好的位置上,占地更是整個城西最大最廣的,前朝若不是那位王爺犯錯觸怒先帝,倒也不會閑置下來,早年大家還猜,這宅邸若是日后三皇子回京,搞不好要給他作王府。

  如今忽然開始修繕,也沒聽聞三殿下要回京的消息,宮中也無即將出宮別居的皇子。再結合最近所發生之事,眾人都心知肚明,這大概便是圣上和娘娘,給即將出嫁的長公主殿下,選定的公主府了。

  陛下的確愛重長公主,別的不說,這麼大的宅子,便是賜予親王為府,那也是頂頂夠了,又和長陽侯府同處一街,更顯貼心。

  至于宮中這些時日,給賀家的賞賜,眾人更是看的一清二楚。

  那般陣仗,看宮里的意思,竟然還只是在成婚前,給駙馬家的一點小甜頭罷了,等日后大婚時,真不知,該是如何的十里紅妝、聲勢浩大啊。

  便是那些自恃清貴、從來不愿意沾上外戚名頭的清流,眼下見了宮中把那小山一樣的賞賜,三天兩頭、流水樣的往賀家送,都忍不住要在心里酸唧唧的刺兒一句——

  不過是胸無大志、貪圖富貴的媚上求寵之輩罷了。

  便是真做了駙馬,日后不也得看公主臉色過日子,整日搖尾乞憐的吃軟飯麼?

  哪里比得上靠自己才學博個功名、或是武職、日后憑本事建功立業,這才是大丈夫所為。

  哼,他們根本不羨慕!

  不過人間總是很真實的,有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自然也有要上趕著,要來和未來陛下兒女親家攀關系的。

  長陽侯府賀家,往日里在汴京,也只能算是個不高不低的勛貴門第,如今也因著要和天家結親,門庭若市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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