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男人的魅力與嚴思危完全不同,郁桐的臉登時全紅了,竟一時想不到如何稱呼哥哥的男性伴侶,還好反應快,和父母一樣打招呼:“宮先生好。”
一旁的郁柯心里那個郁悶。
他平時完全不看新聞,自然不知道宮丞是哪一號人物,對他來說就是哥哥找了個男嫂子,看上去是挺年輕的,可是實際上都快和他爸差不多大了。
他直覺上次哥哥失戀那麼難過還扔手機,就和這個宮先生有關。
男孩子對于另一個同性要壓自己哥哥這件事,還是有點排斥的。
因此,雙胞胎的表現倒是完全相反了。
不過桌上的談話聲很熱鬧,大家的話題都扯開了,倒沒人注意到他。
宮丞這輩子都沒和這麼多人同桌坐過這麼小的桌子,不料卻并沒有什麼不適,反而覺得溫情,就是這樣的一家人,手掌心里捧出來一個寶貝似的郁南。
郁南很乖,重新給大家斟滿了飲料才坐下。
舅媽說:“家里好久沒熱鬧過了,上一次有客人來,還是郁南那邊的爸爸媽媽來的時候。”
舅舅表示贊同,順便問起了郁南:“郁寶貝,這次你準備什麼時候去那邊?”
郁南現在留學,每年只有放假的時候能回來,一般都是兩邊跑的。
他卻抬頭問宮丞:“宮丞,你什麼時候走?”
大家都不明白郁南為什麼這麼問,倒是覺得他對宮丞直呼大名有點意思。
宮丞看著他,那目光在眾人眼中像在看晚輩,又縱容而寵溺:“你想我什麼時候走?”
郁南想了想:“要不就后天?明天我想帶你出去逛一逛。
”
宮丞道:“好。”
郁南得到回答,便重新告訴舅舅:“宮丞后天走,我就和他一起走吧。”
宮丞則剝了一只蝦,放在郁南碗中。
舅舅:“……”
猝不及防被外甥秀了一臉恩愛。
也不知道郁南忙著回深城到底是要急著去嚴家,還是急著去二人世界。
“宮先生不是深城本地人吧?”郁姿姿問,“我看采訪,說你家是從首都那邊遷過去的。”
宮丞道:“對。家里從祖爺爺那輩就是做舶來品的,早年間自家做起了造船廠,漸漸地就開始遷到深城去了。我出生在深城,只算得上半個深城人。”
郁姿姿道:“南南的爸爸就是首都人,還是挺親切的。南南小時候在首都生活呢。”
郁南點頭:“對,我都還記得我們住的那個胡同里的石獅子,不過具體的記不太清了。有機會的話還想去看看。”
宮丞勾唇:“下次帶你去找找。”
郁南啃著雞腿:“真的嗎?什麼時候?”
宮丞:“年后稍微空閑一些,你有假期的時候。”
郁南這才滿意了:“好啊。”
郁桐松開語音鍵,正好把這一對話發過去給閨蜜。
閨蜜:[這聲音!阿偉亂葬崗了!!]
郁姿姿看到他們的互動,心中算得上是安定的。
她與宮丞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可是通過兩次電話,郁南知道有一次是他離家出走、一次是郁南的爺爺去世。還有一次,卻是郁南從來不知道的。
宮丞打電話給郁姿姿,詢問他的經歷,是為了用郁南的名字命名那個兒童燒燙傷基金會。
一個商人能做這樣一件事,不管是出于愛也好,還是單純出于慈善目的也好,都是一件事好事。
郁姿姿將那段過往告訴了他。
那時候男人在電話里沉默了很久,再開口時聲音有些暗啞:“那時候……他很疼嗎。”
“疼。”郁姿姿告訴他郁南最怕疼了,“燙傷的時候疼,換藥的時候疼,后來每次穿塑身衣的時候也疼。他疼了也不太喊,我忙于在醫院奔波,有天半夜發現他的枕頭都濕了一大半。他最愛哭了,可是又太懂事,怕我傷心,疼了就偷偷地哭。”
郁姿姿說那些也就算了,本來算不得什麼,可是郁南的長相,實在是從小就太耀眼了。這樣的小孩很受歡迎,可是小孩子哪里懂事呢?游泳課上郁南的秘密被發現之后,他便成了大家嘲笑的對象。
郁姿姿至今記得那天從學校游泳館,用毛巾將兒子裹好抱回家的場景。
宮丞在電話里說:“郁女士,謝謝您告訴我這些。”
現在兩人就在眼前,竟莫名的般配。
郁姿姿從知道兒子性取向開始,一直提心吊膽近十年,擔心郁南和未來的伴侶回遇到的種種問題。她想,可能沒有人比宮丞更適合郁南了。
舅舅告訴郁南,讓他走的時候記得去拿一些舅媽做的風干牛肉,每次郁南回家都會帶。
不了宮丞卻吃過的:“您的手藝很好,我試著做過一次,最后總是差了點味道。”
舅媽驚訝:“宮先生還會做吃的?”
宮丞說:“只是興趣。”
舅媽簡直不可置信了,還是告訴他秘方:“你可以試著加一點咖喱粉,不要太多了,會很好吃的!”
“原來是這樣。”宮丞道,“難怪郁南只愛吃您做的,我做的他一嘗就知道不對勁了。
下次我試試。”
事后舅媽有天問郁南,宮先生是不是真的會做飯。
郁南說:“真的啊,我們在一起都是他做飯。”
舅媽看一看癱在沙發上看新聞聯播的舅舅,竟然也覺得檸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