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店門打開了,有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那里。
店員立刻回到收銀臺道:“歡迎光臨。”
郁南轉頭看去。
只見宮丞神色不明,邁步朝他走來。
郁南驚愕了一瞬,不知道宮丞是怎麼找到他的,反正并不打算理他就是了,只裝作不認識地轉回去。
宮丞沒有理會店員。
他面容冷峻,不說話也能令人感受到強大的氣場,年齡與氣質都讓他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位顧客。
一雙長腿佇立在郁南身側,他余光只能看見男人的襯衣挽至肘間,露出線條堅韌的麥色小臂和黑色腕表。
“你打算在這里待一下午?”
男人語氣如同質問一般,因為這小東西看樣子真的有那種本事。
郁南早收起了笑容,戳了戳碗里的冰淇淋。
冰淇淋已經有些化了,他吃了一口,唇瓣染了一些白色,又舔干凈,慢條斯理。
他干脆像聽不見宮丞的問話一樣,若無其事。
實則被這麼一問,他的眼圈立刻發紅,叫人看得清清楚楚。
一個十九歲的小東西,生氣了就吵,委屈了就哭,倔起來叫人耐心全無。可是他也有想念了就撒嬌,想親了就給抱的可愛時候。
軟綿綿、香噴噴,叫人舍不得他難過。
不過是主動給臺階,便就給了。
宮丞神色稍霽,拉開他身旁的凳子坐下:“還要不要吃?再重新點一份。”
郁南聞到男人身上一股煙草氣息,似乎剛染上去不久,還未消散。
他不知道為什麼宮丞要抽煙,明明心煩的應該是他才對。想到這里,郁南伸手把桌面的零錢攬過來,其中幾枚硬幣哐當作響,被他寶貝似的收起來,生怕被人拿走似的。
“不要你管。”郁南終于開口,還是沒看他。
兩人坐在窗前的樣子其實很奇特。
一個奇裝異服來自二次元,一個西褲挺括成熟優雅。
年齡也有一些差距,店員暗自咋舌,莫不是那個美人Coser的家長找來了?
宮丞道:“那你想要是誰管?繼續在街上要錢?”
“才不是要錢!這些都是我憑合照掙的!”郁南眼睛又紅了一分。
臭宮丞,剛才把他趕下車的人不是他嗎?現在又來管他是什麼意思?
他都想好了,他要回學校換好衣服,然后去宮丞那里把自己的東西都拿回學校,再也不要和他一起住了。吃人嘴軟,住在別人那里也是一樣的,他得有點底氣才行。
宮丞眸底像一片深不見底的海,讓人無法去琢磨他的情緒。
他從桌面拿了一張紙巾,扳過郁南鬧別扭的臉,算得上溫柔地給他擦唇邊的冰淇淋痕跡。
宮丞施舍般道:“好了,不想吃了就跟我回去。”
郁南很有骨氣,完全不為所動:“我才不會跟你回去,我自己會回學校!”
宮丞皺起了眉。
他抬起手腕看留下手表,距離他接到郁南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了,開口道:“寶寶,不鬧了,現在差不多該回家了。”
有理有據地生氣被說成是鬧,郁南更氣了。
一氣反而平靜下來,他很認真地說:“我沒有鬧,我是真的不想去。那是你的家,你自己回去吧。”
宮丞并不擅長哄人。自然,也是因為旁人不敢讓他哄。
他能主動讓步給臺階讓郁南下已經是極限,作為一個上位者,他向來無情果斷,從不理會別人的心情,更不不要提反復讓步了。
“真的?”他冷淡地問。
郁南難得透露出幼稚,無賴地說:“煮的炒的煎的,反正不是假的。”
宮丞太陽穴一突一突地跳,頭疼得厲害。
他都想不通他們之間到底是在誰在吊著誰。
半晌,他想到了什麼,不想再拖下去。
他沒什麼情緒起伏地說:“好吧。既然你都不回去了,那個石缸里面的樹脂畫肯定也不需要了。放在那里太礙事,我正好叫人扔掉。”
郁南震驚了:“不要!”
他辛辛苦苦畫了一周才完成,馬上就可以寄走了,舅舅的生日近在咫尺,重新畫一幅根本來不及!
宮丞怎麼能這樣?!
宮丞則好整以暇,等著他自己選擇。
“你不要扔我的東西!”郁南果然上當,氣呼呼地站起來,“你的房子那麼大,那個石缸怎麼會礙著你?!”
宮丞說:“礙不礙事由我說了算。”
郁南咬唇,竟無法反駁,不得不被激將法套住:“那好,我現在就去搬走,一點也不會礙你的事!”
郁南走前面,高大的男人走后面。
臨走前,郁南還有空頓住腳步,好好地對店員禮貌告別:“下次再聊,再見。”
兩人一前一后走了。
看這相處模式,店員小哥哥對他們的關系陷入了深思。
*
回去的路上氣氛很怪異。
郁南全程看著窗外一句話都不說,宮丞看上去也心情陰沉。
小周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車子駛入停車場,宮丞先一步打開車門上電梯,小周找機會拉住郁南:“我的小少爺,脾氣不是你這麼鬧的。今天本來還要去工作,宮先生硬生生把車子停在路邊看你一小時,什麼都耽誤了。”
“看我干什麼?”郁南不領情,“我不用他看。
”
小周說:“你身上沒錢沒手機,又穿成這樣,他擔心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