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下次還出現這樣的情況,與我失去聯系,或者沒有及時回電話,就尤其需要你來主動。”
郁南慢慢軟化下來,眼睛眨了眨,像是明白了。
宮丞欣慰道:“你放心,只要你乖,想要的都給你。”
郁南心中也裝著自己的事,喃喃道:“只要我乖就可以了嗎?”
宮丞低頭看著他:“沒錯,像現在這樣就很好。”
原本這就算宮丞想要達到的調教效果了,郁南乖巧又省心,再加上學會主動一些,那麼久足夠他消除許多疲憊。
可郁南垂下眼睫,只愈發愧疚:“您不用特意對我解釋了。對不起,應該道歉的是我,是我不了解情況就隨意下了結論。下次您若是要改變兼職時間,提前告訴我,我也可以及時調整。”
宮丞怔了一瞬,講了這麼久,郁南竟以為他真的是在哄他。
他怎麼就忘了,懷里這個小東西腦回路異于常人。
“我暑假有全日制的工作。”郁南又對他說起規劃,“那幅畫又還有三分之一沒有完成,不過您不要擔心,我會盡量抽出時間過來的,您安心忙就好了。”
頓了頓,郁南一本正經地安慰他說:“您也不一定非要接我的電話,我有時候畫畫忙起來,也不接電話的。”
他這麼懂事大度,宮丞竟不知說什麼才好,不過只要目的達成,便也沒有什麼差別。他當初看中的,也便是郁南這一點了。
宮丞是一個生意人,看結果不看過程是他的一貫指標,早已從無數經驗里水到渠成。
他笑了下:“放心,我不會需要你來哄我。”
不是這個意思的郁南:“……”
門外響起輕輕地敲門聲,是Anna隔著門板催促:“宮先生。
”
郁南朝門口看去,又對宮丞說:“他們催您開會吧?我真的要走了。”
宮丞便在他頭頂摸了下:“不準。”
郁南:“為什麼?”
宮丞只說:“一分開就是一周,我需要你陪陪我。”
郁南啞然,臉上紅暈漸起。
宮丞說到做到,將人安排到先前他坐過的沙發上坐下,又打了內線電話叫Anna進來,不多時,Anna便送來甜品與咖啡。
“看會兒書,在這里等我。”宮丞對他說道,說完隨手在桌面拿了一支筆,帶著Anna去開會了。
郁南其實也沒有很想走,他也想陪陪宮先生啊。
以前,郁南覺得陪伴是一件無意義的事,尤其是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為什麼非要花時間去靠近另一個人來得到安慰呢?
現在他發現,他愿意花這個時間。
宮丞對他越好、越包容,他就越覺得這些時間都是偷來的,也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岌岌可危。
封子瑞今天在他身上的發現,更令他覺得這本就是個藏不住的秘密。
像覃樂風說的那樣,他總一天要原原本本地告訴宮丞,可是宮先生說需要他乖,在那之前他就希望自己能表現得更乖一點,更討人喜歡一點。
宮先生大他那麼多,也許等一切發生時,能給他更多的包容。
我的一切自負都來自于我的自卑。
郁南沒有那一刻比現在更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勇敢大約是他唯一需要進修的課程了。
宮丞的辦公室里擺設很簡單,書也沒有幾本。
說是讓他看書,也只有沙發旁的小圓幾上有幾本雜志而已。他不好在宮丞的辦公室隨意走動,便拿起雜志來看,這一看才發現竟是樹與天承內部發行的藝術刊物,有許多雕塑、工筆、文物的科普,他一看便入了迷。
不知過去了多久,雜志看完了,小周進來替他換了新一波的點心與咖啡,囑咐他稍安勿躁。又過了一陣,來了一名員工說是宮先生怕他無聊,帶他去樓頂的花園參觀。
夜晚的深城很漂亮,郁南在樹與天承樓頂的一方綠地里眺望將他們包裹其中的高樓大廈。
等他從樓頂回去辦公室,途中還遇到了那天畫墻繪時遇到的那位混血的年輕男人,對方正和一位員工講話,兩人在平板上商量什麼。
封子瑞告訴過他這個混血的年輕男人叫路易,是大名鼎鼎的設計師,還是設計墻繪的人,原來對方也還在這里工作。
路易看見了他,對他露出淡淡的一個笑:“來等宮丞?”
郁南意外,和他打招呼:“路易老師,您好。”
路易的卷發這次沒有攏起來,只是柔順地披在肩上,有些雌雄莫辯。他一點也不高冷,反而很謙和地說:“宮丞今天的會議沒那麼快結束,你要久等了。”
說完,他與那位員工便繼續話題,與郁南擦肩而過了。
對方自信淡定,全因才華傍身又聲名在外,這幾乎是郁南奮斗的目標,郁南有些羨慕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才回去。
宮丞結束會議已經是三個小時后。
Anna一邊替他開門一邊匯報,宮丞一看門內情形就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開會時因為公事不順利而冷硬起來的面部線條變得柔和了些:“你先出去吧。”
Anna這時也看見了辦公室里的情況——郁南在他家老板的黑色軟皮沙發上睡著了。
辦公室的門輕輕合上。
宮丞踩著暗花紋地毯,聲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