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澤正準備倒酒的手微微一頓,整個人竟被問的有些愣神。
為什麼會來?
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是因為沐導演強烈邀請他借著直播的熱度來探班?
是因為聽說J市有兩天的煙花表演提前讓人打掃了玻璃房做準備覺得小孩肯定會喜歡?
是因為昨天聽趙蘇說今天下午江俞要和莫成旭拍戲才著急忙慌改了最早航班提前一天?
還是只因為...
倏地,第一顆煙花在空中炸開綻放出屬于它的流光溢彩,瞬間攪亂了他的心神。看著旁邊男孩期待的目光霍言澤沒有回答,他只是抬頭向他示意要不要去上半層的最佳煙花觀賞區,一呼百應的煙花在空中接力般劃過,留下它們在塵世間夜空最美的痕跡。
玻璃房中的臺階雖然只有四階卻十分陡峭,或許是為了美觀而并沒有設計扶手,江俞有些吃力地快步跟上先一步走過去的霍言澤,慢吞吞努力保持平衡上臺階時,前面剛到的男人并沒有直接坐到沙發上而是側過身朝他伸出了右手,男人略帶磁性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小俞,來。”
夜空中的煙花發散出的微光掠過男人的側臉,分明的光影勾勒出他精致的下顎線,男人嘴角輕含著笑意,熟悉而清冽的氣息向他襲來。當江俞對上男人那雙對所有事物都倨傲淡漠的眼眸時,他有些呆愣,隱約可以看到深邃而又柔和的眼中竟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似乎只有自己。
江俞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短促的呼吸與亂了拍的心跳交織,竟一時找不回原來的節奏,呆呆地伸出了手,鬼使神差地一眨不眨地看向男人,溫熱的觸感透過手心傳遍了全身,一下子沁入心底。
借助男人強有力的手臂江俞輕松的上了臺階,兩人距離瞬間拉近,他整個人被屬于男人的氣息包圍,他甚至感覺男人額前細碎的劉海可以劃過他的鼻尖,不知是不是外面煙花的景色太好,他的心弦莫名如觸電般被撩動。
江俞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裝作不動聲色的走到沙發前坐下,心不在焉地靠在沙發上望向玻璃窗外,不同花式的煙花在空中炸開瞬間吸引住了他的視線。
各種款式的煙花不斷在空中旋轉變換,爭奇斗艷,似乎搶著向為人們展示出最為璀璨的一面。和旁邊興奮的小家伙不同,霍言澤垂著頭望著剛剛感受過男孩手心溫度的右手,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十分平靜地抬頭看了眼煙花。
從小到大他向來對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不感興趣,沒有什麼儀式感的他也從來不會在意什麼時候跨年,甚至有時候連自己的生日都記不太清楚。
可旁邊的男孩卻截然相反。
江俞是個特別有儀式感的人,高中時期每個學期開始他都會被迫早起陪男孩逛遍文具店,慵懶的靠在一邊,睡眼惺忪地看他所有文具換上新的還美名其曰以嶄新的面貌迎接新的學習才會有進步的動力,結果第一天上課就困得迷迷糊糊。
還有,男孩會每年都記得自己生日。
想到這,霍言澤唇角不自覺地向上勾起,他側過頭看向旁邊專心致志看煙花的少年,似乎最近拍戲太累的原因他又比之前瘦了些,臉上的線條也十分明顯。
那雙明眸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不遠處的煙花,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般,男孩微微側頭朝他展齒一笑,眉宇間藏不住的滿足。
男人不自覺地被這笑容吸引目不轉睛,就算周邊的煙花爭奇斗艷的勾引著他側過頭看一眼,可眼前的人卻有似乎讓周邊的一切都變得黯然失色的超能力,不知是不是酒精在腦海中的存留無限放大了他的感知,向來千杯不醉的霍言澤的喉結上下移動,薄唇微啟。
“因為想見你。”
“嗯?”正專心致志看煙花的江俞有些沒反應過來,呆呆地轉過頭看向他。
霍言澤深吸一口氣,強有力的聲音再次響起,但卻因為酒色沾染了幾分沙啞,莫名有種融入夜色的性感。
“你不是想問我今天為什麼來嗎?”
“因為,想見你。”
“小俞,我想和你一起跨年。”
什麼來探班,來看他拍戲的理由都是屁話,還不是因為好不容易休賽一周,過的迷糊混完直播時長,剛準備躺下補覺的他才發現三十一號正好是跨年。
聽說今晚J市有煙花。
有儀式感的小孩肯定會喜歡。
他也想得快要發瘋的想見他一面。
僅此而已。
男人的話語輕柔如羽毛般飄落在江俞的心間,卻又如煙花般在他的心湖中炸開產生連鎖效應,泛起一片漣漪。
還沒等他說什麼,就聽著下面陽臺上管看煙花的人群大聲吶喊倒計時,空中的煙花也變成了數字:“五!四!三!二!一!”
隨著鐘聲敲響的那一刻,最盛大的煙花瞬間在空中炸開,留下了大片最完美的痕跡,江俞卻毫不留戀煙花的側過了臉,在一月一日的第一秒,目光堅定地看向旁邊的男人,笑眼微挑:“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