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都沒說,廖星辰走過去放下茶,把書本收好,說:“今天不補課了。”
朝揚沒問為什麼,正好他今天也沒有學習的狀態,不然不會連自己拿錯課本了都沒意識到。
他把書本放回書包,一杯熱姜茶下肚依然覺得冷。接連著受了幾次驚嚇又淋了冷雨,此時還有些頭暈犯困。
但他不想回家,楊欣蘭和朝海都不在,樓上空蕩蕩的,他從小就害怕獨自呆著。可不補課又沒正當理由繼續賴在廖星辰的房間里。
朝揚把腿縮在胸前,捧著空杯子踟躕,從眼尾偷瞄廖星辰,模樣像只無家可歸的小貓,不出聲,也半天都不挪窩。
任誰看都忍不下心趕走。
一張毯子從天而降罩在身上,廖星辰自然是不會趕他走得,他拿走朝揚手中的杯子,打開投影,神色淡淡說:“陪我看會電影?”
朝揚如愿以償地被留了下來,他表情明亮了一些,摟著毯子輕聲問:“那要做翻譯嗎?”
不用做翻譯,就是單純的看電影,影片還是朝揚自己選的,是他最愛的科幻戰斗片。開場就是金屬碰撞的砰砰聲,場面宏偉刺激。
外面的雨聲簌簌,時大時小就是不停。朝揚看著看著又開始犯困了,背脊靠著木頭床沿硌得慌,怎麼都找不到舒服的姿勢,干脆身子一歪,把腦袋搭在了廖星辰的肩上。
廖星辰的肩上很涼,朝揚蹭了蹭,覺得腦袋清醒不少。
貼上來的臉頰發紅,往肩窩呼的氣息也是滾燙的,廖星辰忍住把人直接摟懷里的沖動,抬手扶上他的額頭一摸,心道:果然。
這個動作再明顯不過了,朝揚操著干啞的嗓子開口:“怎麼了?我發燒了嗎?”
“有點。”
廖星辰起身去找溫度計,“地上涼,你先去床上躺著。”
一回生二回熟,朝揚乖乖的爬上廖星辰的床,剛才坐著不動沒感覺,現在終于覺得渾身無力四肢犯軟,他往身上蓋了兩床毯子,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只紅彤彤的腦袋。
很快廖星辰就把耳溫計拿來了,三十八度五,屬于高燒。他盯著朝揚干燥的嘴唇,柔聲問:“要去醫院嗎?”
朝揚困意上來了,他搖頭說:“不想去。”
廖星辰沒繼續強求,左右醫院就在隔壁,有什麼大問題幾分鐘就能把人隨時給背過去。
他去客廳找出退燒藥,找準計量給朝揚服下。
半小時后藥效起效了,臉上的潮.紅漸漸褪去,額角的頭發被汗水打濕,朝揚睡得難受,掀開被子費力翻了個身,背頸也是濕漉漉的。
廖星辰怕他再次著涼,又拿來熱毛巾,替他把身上被汗浸濕的T恤和短褲給脫了,抹干后換上了自己的睡衣。
朝揚睡迷糊了,以為是楊欣蘭在照顧自己,以前他發燒死活不肯去醫院的時候,楊女士就是這樣整宿不睡,不厭其煩的替他擦身子換衣服。
長大之后生病的次數變少了,楊欣蘭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照顧過他了。
察覺到身邊的人要離開,朝揚從被窩里伸出手勾住對方的衣角:“冷。”
他甕聲撒嬌:“抱著我睡。”
朝揚的身形瘦小,大兩號的睡衣套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手肘一抬就春.光乍.泄,鎖骨和半邊肩膀都露在被子外,廖星辰審視了幾秒,拉開被角躺了進去。
第20章 竹馬
氣象局發布了暴雨橙色預警信號,提醒市民出行注意安全,尤其是臨江一帶的居民,要隨時留意江水的警戒線。
困意伴隨著雨聲漸濃,廖星辰卻遲遲無法入睡。他一手把熟睡的朝揚環在懷里,另一只手在玩手機里的單機小游戲。
——滴滴。
【答案錯誤】的提示又彈了出來。
不過一個中級難度的數獨,已經來來回回填錯了十幾次,廖星辰掐了掐鼻梁退掉游戲,伸手去探朝揚的額頭。
燒沒完全退,還有點燙。看來下午是沒法去學校了。
他的手掌溫涼,朝揚頂著滾燙的腦袋往前蹭了一厘米,像上次那樣雙手攏住廖星辰,迷糊夢囈道:“不能給你。”
廖星辰屏住呼吸感受著他懷抱帶來的熾熱,低下頭問:“你說什麼?”
朝揚答非所問:“……這是我的。”
廖星辰怔了幾秒,覺得這句話莫名有些耳熟,好像很久之前,朝揚也曾和他說過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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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揚十歲才被父母接到濱江大院,在那之前一直跟爺爺奶奶住在鄉下。朝揚搬來的那天廖星辰記憶深刻,因為正好是中秋節。
晚飯過后,陳樺帶著他上樓去送中秋禮物,開門的是一位被曬得黑不溜秋的矮個子男生,完全不認生,打招呼的嗓子洪亮:“阿姨好!哥哥好!中秋快樂!”
廖星辰被他這三聲吼得當下就想回家。
楊欣蘭招呼他們進屋,介紹道:“陳主任,這就是我兒子,朝揚。”
應陳樺的要求,廖星辰一身襯衫西裝短褲,打扮得像是要去參加鋼琴比賽,他正正經經的坐在沙發上,盡心盡責地扮演院長家的乖乖仔。
大人們在一旁吃月餅嘮嗑,黑皮矮個子有多動癥坐不住,在沙發上跳上跳下,拿了一堆奧特曼的卡片過來想和廖星辰一起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