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快掛斷前才被接通,廖星辰耳尖,第一時間聽到那邊隱約有呼吸機運轉的背景音。
他問:“你在醫院?”
陳樺語氣疲憊:“嗯,下午手術的病人狀況不好,我過來守著。”
廖星辰對此習以為常,又問:“蘭姨和海叔呢?”
自己親爹不問問別人家的父母,陳樺以為兒子在鬧小情緒,拐著彎兒關心廖志航。
她肩膀夾著手機看病人的檢驗結果,一股腦把所有人的行程都給報告了。
“蘭姨明天一大早有手術要上,今晚直接在醫院睡了,海叔和你爸去富橋做大保健,估計也是很晚才回家。怎麼了?”
“沒怎麼,你們忙吧。”
廖星辰毫不留戀地掛了電話,在書桌前又坐了十分鐘,不刷題光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窗外忽然亮堂了一下,是天空劃過的閃電,緊隨其后的是轟隆雷聲。傾盆大雨說來就來,窗簾被狂風吹得能揚帆起航。
雨滴落在香樟葉上,絲絲入耳,廖星辰發呆發出了困意,懶得再多做糾結。
他從衣柜里翻出新的毛毯,在床的外側躺下,和朝揚挨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伴隨雨聲很快便睡著了。
午夜時分,朝揚翻了個身,從床邊滾到了床中間,碰到了一個不軟不硬的障礙物,半睜開眼發現障礙物竟然是個大帥哥!
他腦子有點短路,一時間沒記起自己昨晚是在哪睡的,也沒反應過來這人是誰,還以為是在做什麼絕世大美夢,樂得心花怒放,二話不說就把臉懟進帥哥的懷里。
廖星辰睡眠淺,在朝揚撞過來的那一刻就清醒了,現在又眼睜睜地看著這人不停的往自己胸口鉆。
廖星辰的身體僵直,猶豫著要不要把人推開。
然而就在他遲疑不定的時候,朝揚得寸進尺拉過廖星辰的手搭在自己的腰間,雙手環上對方的脖頸。
兩人間的距離嚴絲合縫,廖星辰甚至能感受到朝揚呼出的氣息,熟悉的柚子香味飄進鼻腔。
廖星辰心跳加速,借著微弱的月光,他端詳著懷里的人。
朝揚稚嫩的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像是孩子夢見了糖,可愛中透著些傻氣。
廖星辰好奇這人夢里到底見著了什麼大寶貝,至于如此死命的將他抱住不放麼?
他伸出食指點在朝揚的額頭,象征性的輕輕推了兩下,自然是推不開,最后順理成章地,只能抬手扣住對方的后腦勺往懷里一摟,閉眼接著睡。
以前他一直覺得朝揚追著蘇秦跑的樣子,像個瞎子更像個傻子,可現在的卻改了看法,真正瞎的人應該是那姓蘇的。
這麼可愛的一個小人兒,看一眼笑一下都能讓人化了心,換作是他肯定捧掌心里好好寵著愛著。
可惜朝揚眼里根本沒有他,只有蘇秦。
廖星辰心里燃起陣陣不爽,把懷里的人抱得又近了一寸。
半睡半醒間,他對著朝揚的耳邊低聲囈語:“怎麼做才能讓你忘了他?”
怎麼做,才能取代他在你心里的位置?
……
……
這一場雨下到第二天清晨才停,空氣混著泥土的清香,淺薄的晨曦穿過香樟樹的繁枝密葉,稀疏灑落在床間,清脆的鳥鳴聲此起彼伏。
朝揚掙扎著從夢中醒來,一抬頭就看到了廖星辰的臉。
朝揚:“…………”
他愣了一下,想偷偷挪開彼此間的距離,動了兩下發現自己的腰正被人緊緊摟著。
禁欲系老干部的性取向是男是女朝揚不清楚,但他自己是明明白白喜歡同性的,被男人這麼曖昧的抱著還是頭次。
心里受到的驚嚇大于悸動。
驚嚇過度的結果就是反應過激,朝揚回神后抬腳就把廖星辰給踹到了地上。
空氣足足靜了有十秒鐘,廖星辰揉著太陽穴從地上爬起來,一臉漠然地看著朝揚,咬牙問:“你有病?”
剛睡醒的廖星辰沒戴眼鏡,冷著臉罵人的氣質和文弱書生大相徑庭,朝揚看呆了一瞬,而后反應過來現在不該是犯花癡的時候。
他坐起身靠著墻,扯過被子蓋住胸前,表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竟然乘人之危!!”
廖星辰滿腔的起床氣都被氣沒了,他扶著額頭一臉無奈,給這位失憶患者捋回憶:“乘人之危的是你。”
是你主動往我的懷里鉆,也是你拉著我的手讓我抱你。
朝揚聽完一陣恍惚,這場景他確有印象,原來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夢?!那帥哥就是廖星辰?!
朝揚羞赧窘迫,臉也開始發燙,他死鴨子嘴硬道:“那,那你完全可以推開我啊!”
廖星辰沉默兩秒,睜著眼說瞎話:“你抱的太緊,我推不開。”
朝揚語塞,徹底沒話說了,不過他也沒想到廖星辰竟然柔弱到這種地步,連小小的一個他都推不開。
這件事本來就是個意外,廖星辰故意裝作不在意,朝揚也沒臉皮再提起,兩人十分默契的把它翻了篇。
朝揚想起剛才那一腳貌似踢得挺狠,心里十分忐忑,生怕把這位免費的家庭老師給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