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忘了曾經也因為商景的出生而欣喜。
她的孩子突然間長大了,什麼時候參加的青年鋼琴大賽,拿了什麼獎,商景的高中大學宿舍長什麼樣,有幾個室友……她都不知道。
她現在知道了,卻也晚了。有另外一個人永遠地代替她,以戀人的身份陪伴商景一生,在他需要的時候出現。
她看見商景和賀絳在一起那麼開心,隨心所欲地耍小性子,要求這要求那,而商景很少跟她要求。
商景:“媽,晚上去以前的房子住吧。”
商女士沉默了一下:“不了,搬來搬去麻煩。”
她確實是沒臉再踏進那個房子。選擇了什麼,就只能維持體面地往下走。
……
賀絳最后喝多了,臉色看不出來,但是每喝完一杯,他余光下意識在人群里找商景,停留在老婆側臉的時間不受控制地延長時,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醉了。
兩人回到別墅,商景扶著賀絳上樓,給他換了衣服洗了臉,忙活完再一看,賀絳差不多清醒了。
這個清醒的時機就很難不認為是故意的。
商景:“……你是不是喝不下了裝醉?”
賀絳輕笑,不裝醉怎麼回來:“我確實醉了。”
“會不會背醉翁之意不在酒?”
“學過。”商景見賀絳的動作有些遲鈍,便上前扶了一把,“要不要喝蜂蜜水?”
當晚,賀絳完成心愿清單*1。
他從床頭柜取出一本眼熟的冊子,打開,拇指抹了一把印泥,在商景亂七八糟的指印里,找到一處,找準角度按了下去。
兩枚紅色的拇指印,組成一個漂亮的心形。
商景看著賀絳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以及角度不偏不倚的心形……這根本就沒醉,可惡,被他裝到了。
他甚至有一瞬間荒唐的感動,覺得自己陪賀絳按滿愛心也未嘗不可。
不可以!要警惕狗男人用浪漫手段包裝他的變態本質!
賀絳摟著商景:“是不是沒看過后面的?”
商景:“還有后面?”
就問誰翻開第一頁后,還有勇氣翻后面的?
“嗯。”賀絳翻了兩頁,商景看見了其他的選項。
比如,今年生日商景給賀絳買一個三層蛋糕,允許賀絳明年偷偷潛入校園和老婆一起聽課,沒有課本被教授發現后,商景要主動認領老公……
賀絳謙虛道:“我的想象力比較淺薄,你可以補充。”
蒼天可鑒,他也想寫點正經的,但是實力不允許。他目前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這些。
還是太有錢了。
商景:“……”這叫淺薄?你思想淺薄,但你套路很深。
賀絳從背面翻起,第一頁的框框是空白的,上面寫著《商景最想做的二十件事》。
“留給你寫,我都會陪你完成。”
“我要是寫很過分的呢?”
賀絳:“沒事。越過分越好,不然我怕你趁我不在家,把冊子燒了。”
商景怒了:“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賀絳這麼一說,他反倒不好偷出來扔掉。
被拿捏了!
商景合上冊子:“你等著!接親小游戲是麼,我要讓你悔不當初!”
第二場婚禮隔了五天,這次沒有長輩參與,全是年輕人。
商景打定主意要扳回一局,和莊衾緊鑼密鼓地商量,最后失望地發現,以賀絳的智商和厚臉皮,網上的小游戲都難不倒他。一些讓人出丑的游戲,商景也不想用。
兩人挨在一起貓貓嘆氣。
商景:“不如走體力活路線吧。”
莊衾:“可。”
商景:“你不心疼岑老師吧?”
莊衾:“我、我……”
兩人又振作起來,重新商量了一波,最后不約而同地把目光看向了同一個游戲。
婚禮當天,影視城八點開始放來參加的粉絲進來,流水席幾乎調動了半個城的廚師,西點師就要四十個。
外面很熱鬧,唯獨一處地方被攔住不讓進。
賀絳和伴郎都換上了古裝,翩翩公子,玉樹臨風。
楊鉞:“沒有攝像機吧?”
他上次幫賀絳為難商景,感覺商景不會輕易放過他,這要是被記錄了下來多丟人。
賀絳:“有,準備丟人。”
楊鉞:呵,準備反水。
攝像大哥推著攝像小車,有選擇地直播給沒來參加的粉絲看。
賀絳站在“傅家”的匾額下,守門的是傅亞。
“大哥。”
傅亞不說廢話,直接道:“第一關,自己看。”
賀絳看見了一筐大蒜。
傅亞:“夫夫要懂得溝通,任何雞毛蒜皮的事情積累下來,能變成壓垮駱駝的秤砣。”
賀絳隱隱明白了什麼,果然就聽傅亞道——剝一斤蒜皮深刻理解一下。
三個人圍著竹筐剝蒜,小心翼翼地擋著風,生怕一陣穿堂風把輕如蟬翼的勞動成果刮走。
直播間——
【來晚了,看不懂,現在是什麼環節?】
【你來早了,還沒開席,新郎伴郎還在剝蒜。】
【這得半夜才能吃上。】
【是粉絲,在現場,要不是安保多,這一筐已經被粉絲搶著剝完了。】
【無心吃席,只想幫男神剝蒜。】
【蒜蓉和粉絲最配了!賀狗你老婆在暗示你讓粉絲幫忙剝啊!】
【賀絳這麼老實地剝蒜,我不信。】
【不老實沒辦法啊,大舅哥看著呢,笑死我了!】
【只有我在認真吃席嗎!太豐盛了,蛋糕好吃鮑魚也好吃……】
【給沒法去的姐妹留條活路吧。】
【每個人限定吃席兩小時,邊吃邊看直播,這是我吃得最緊張的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