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戴著昂貴手套的外賣員,怎麼那麼像電影里準備作案的變態啊!
戴著手套,稍微有潔癖,又能完美掩蓋指紋。
專家說得對,多思考有利于開發智商。
如果那個人不是來踩點的小偷或變態,那一定是……
賀絳!
就說自己跑了,賀絳怎麼可能給還有閑心直播吃雞做菜,八成是給他看的。
商景都要嚇哭了,法制社會哪有那麼多變態,只有賀絳這個大流氓。
那微微改變的音色,那熟悉的挺拔的身材,那聽到“內褲”兩個字就發瘋的樣子……救命。
這盆白切雞里不會還有迷藥吧!賀絳不會去買麻袋了吧!
一整天都放松警惕的商景,驟然精明起來,一定是他去海關的時候被監控到了行蹤。
還沒有消化好上一輪的社會性死亡,就要面對全新的社死。
商景想也不想,馬上脫掉睡衣,比直播間展示衣服的主播速度還快,換上牛仔褲和羽絨服。
這地方不能呆了,賀絳馬上就要回來了。
穿褲子的時候,商景動作僵硬了一下。
可惡,沒有內褲。
算了,顧不上這些了,逃命要緊。
商景心里計算著時間,最近的商店在街道口,賀絳一來一回的時間足夠他下樓躲起來了。
商景貓兒一樣輕手輕腳地下到二樓,突然聽見有腳步聲,他連忙伏低身子,看了看周圍。
房東老伯的房子布局是前后各一間,中間是樓梯和客廳,二樓的客廳被用來當公用廚房,拼了好幾張桌子放鍋碗瓢盆,烏漆墨黑的,藏一個人很容易。
他正要躲進去,腳步聲突然遠了,從后門離開。
不是賀絳。
商景停頓片刻,被嚇唬了一下,他更加著急了,飛奔下樓,正要出門時,發現了不對勁。
一樓并沒有開燈,穿堂風呼呼刮來,放鋼琴的小房間門扇輕輕搖著。
琴房的門不是鎖了!
商景進走兩步,湊過去一看,小房間昏昏暗暗,鋼琴不翼而飛。
好家伙!剛才那是小偷!
他現在全副身家就鋼琴最貴了,也是以后備考兼職的本錢,居然偷他的鋼琴!
商景連忙追出后門,鋼琴很重,兩人沒走遠,正合力將鋼琴抬上路邊的三輪貨車,裝車運走。
“你們是不是搬錯東西了!”商景連忙伸手攔車,“這是我的鋼琴!麻煩卸下來。”
對方卻當做沒聽見一樣,不管不顧地發動三輪貨車,兇惡道:“讓開。”
商景沒來得及躲,被前擋風面狠狠刮了一下,踉蹌地撞到一旁的電線桿。
商景腦袋一暈,直直倒下去。
賀絳聽見商景的呼喊就急瘋了,來遲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見商景被三輪貨車刮倒,拼盡全力也只能將將接住商景。
“小景!小景!”
商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從他記事開始,所有珍貴的記憶紛至沓來。
爸爸帶他和媽媽住進了新的小洋樓,伯父送給他一臺游戲機當喬遷之喜。
二樓的木床上,床板底下刻著他的名字。
“這是小景單獨的房間,害不害怕自己睡一張床?”
“不怕!我比爸爸還要勇敢!”
畫面一灰,變成了黑白的葬禮,那天來了很多很多的叔叔,商景依偎在媽媽身邊,“我爸爸在哪里啊?”
“你爸爸會一直保護你的。”一個陌生的阿姨告訴他。
畫面再一轉,商景被他媽強行帶上了飛機,小孩子緊緊抓著飛機的連廊不肯上去,甚至驚動了機場保安,以為商媽媽拐賣兒童。
商媽媽是學外語的,她青少年期正好趕上出國熱潮,她也覺得外國的月亮比較圓,夢想就是出國定居,老了當個時髦的外國老太。
她相親只相外企人員,但是有一天,媒人給她介紹了傅蓬,傅蓬氣宇軒昂,家庭條件好,為人體貼大方,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公安系統內工作,出國困難。
商媽媽認為瑕不掩瑜,很快便動心,兩人結婚,育有一子。
傅蓬雖然工作忙,但是一回家就做家務帶孩子,兒子也特別乖,從出生起,夜里都是爸爸帶的,白天請阿姨,幾乎不費心。
商媽媽掌握家里的財政大權,丈夫雖然工資一般,但家底厚實。
一切都很好,但漸漸與她的青少年夢想背道而馳,身邊的姐妹一個接一個出國,發郵件炫耀國外生活有多好,沒想到最后只有你選擇了留在國內,連出國旅游都要申請。
商媽媽開始勸說丈夫放棄刑警工作,跟她一起出國定居,以他們的家底,能在國外生活得特別好。
傅蓬自然不愿意,他熱愛自己的工作,妻子若是出于他的工作風險考慮也就罷了,她只是單純向往國外,他很不理解。
最后一年,兩人的感情基本淡了,都有離婚的想法。
離婚之前,傅蓬抓捕逃犯時中彈而死。
商媽媽愈發覺得自己的選擇才是對的,迅速變賣了傅家全部家產,帶著撫恤金和兒子出國去了。
“國外,安全、自由、現代化。”
商媽媽很快找了個白人丈夫,再次懷孕,在丈夫的委婉提議下,給商景找了寄宿學校。
商小景磕磕巴巴地講著蹩腳的英語,與周圍格格不入。